“奉功啊,姜承德在朝中多少年了?”
周衍不吭聲。
趙盈眼角餘光斜去一眼:“我跟你說的直接點,這一件案子就想置姜承德於死地,是痴人說夢。就算讓宋雲嘉去,最後查實此案的確是姜承德一手策劃出來,當年的修河款大部分落入了他的私庫中,那又怎麼樣?
宋雲嘉出面,就不涉及奪嫡黨爭了?”
“這……”周衍唇角拉平,聲音悶著,“還是皇上一念之間。”
“對,就是這個一念之間。”趙盈指尖在扶手上一敲,紫檀木發出的悶響正好合上了周衍沉悶的語調,“可是拉不下姜承德,總能讓趙清死無葬身之地吧?”
“殿下?”
周衍的語氣裡全是困惑,不解,那就說明他是真的不理解了。
趙盈不想再跟他解釋什麼,這裡面的事兒要說起來就太複雜了點。
是人性,是人心。
“你只要記得,明天早朝上,無論姜承德是否開口提議以我為欽差前往福建徹查此案,你只需要奏請父皇讓常恩王兄陪同趙澈,一併前往,調查貪墨案情。”她想了想,頓了下,“如果姜承德不開口,你就等溫之衡上折後,正好把工部的人選一併定下,畢竟河道監工此類事還是要工部的人坐鎮。
姜承德要開口,你就不必等溫之衡上折,反正沈殿臣若聽了他的奏本,也不會坐視不理。”
惠王?
讓惠王去?
周衍驚愕不已,竟連話音都丟了。
趙盈看見了他滿臉錯愕與震驚,一句話都沒再多說,擺手叫他去:“想不明白就慢慢想,以後總會明白,你照我吩咐辦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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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極殿議事,溫之衡的奏摺的確是最早呈上去,姜承德也果然在那之後開了口提議以趙盈為欽差前往福建。
周衍按照趙盈吩咐的話,在姜承德閉上嘴之後跳出來反駁。
他提的人選實在叫朝臣吃不消,一時間竟無人支援。
宋昭陽在朝多年,只是短短一瞬,就明白了外甥女因何不讓長子上朝,也明白了周衍這番話本該出自何人之口。
別人不幫腔,他卻不會坐視不管。
事情吵吵鬧鬧激烈起來,是因為吏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竟然都支援周衍的提議,且居然真的在御前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常年外放彭城不過問朝堂政務的常恩王和年僅十二歲的惠王真的比入朝一年就已料理幾樁貪墨案的永嘉公主更合適此行。
更離譜的是皇上同意了。
不過比周衍所提人選,還多出一個人——康寧伯府的杜知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