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儀見不得她這樣的沉默,把人晾在那兒,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懸著,怪難受的,於是催問她:“你從來也不是個彆扭古怪的性子,到底要怎麼樣,今天這樣扭扭捏捏的,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趙盈拉著人,往美人靠上坐下去。
雨未停,大雨瓢潑當然打溼了美人靠,即便是現在雨勢漸小,也還是會有斜掃進來的雨水,絲絲點點,打在人身上,浸著些許寒涼。
宋樂儀怕她弄溼了衣裳裙子不舒服,剛要把人拽起來,趙盈反著勁兒一拉,把人帶到了身邊坐下:“無根之水最是乾淨,應該能洗乾淨我身上的汙穢。”
她變了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可趙盈從不這樣神神叨叨的。
她拉著宋樂儀的手,長嘆一聲:“我一直沒跟人說,連你也沒提過,崔晚照獲封那天我跟著宣旨官一起去的侯府,見了高夫人,她想讓我到父皇面前替薛閒亭求一道賜婚聖旨。”
“她讓你去求什麼?”宋樂儀低撥出聲,又怕聲兒拔高了會驚動人似的,刻意的壓著嗓子,“這是瘋了嗎?”
她話一出口便知失言,一捂嘴,片刻才說道:“她是怕侯爺去求旨賜婚會傷了父子感情,她當然也不成,所以把這事兒推到你頭上來嗎?”
趙盈原原本本與她說,宋樂儀聽來卻就是這麼個意思。
他們一家子要和和滿滿,就把趙盈推出來做這個惡人。
這算什麼?
上京無人不知薛閒亭心意,即便是出了京城,但凡有些見識聽聞的,也沒有不知道這事兒的。
廣寧侯府的世子爺從小到大眼裡心裡都只永嘉公主一人,結果呢?
趙盈是什麼?
薄情寡義?冷血無情?
“高夫人是怎麼想的?你去求旨賜婚,薛閒亭就肯了嗎?她真不怕薛閒亭抗旨不尊,給侯府惹下……”
潑天大禍四個字沒說出口,她猛然收了聲:“她真是老謀深算啊!”
深居簡出的一個人,心思也夠重的了。
竟是她忘了。
高門養大的女孩兒,侯府的當家主母,沒點子手腕是不可能的,不過是平日裡慈眉善目,菩薩一樣的性子,叫人忘了她原本也不是真正吃齋唸佛的人。
眼珠子一滾就有了成千上百個心眼子。
“我那天答應了她,事後想想,又覺得此事為難。”
那今天這是……
宋樂儀橫眉冷目:“高夫人有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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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陽郡主府·東花廳
高氏和淮陽郡主面對面坐著,一個慈眉善目,一個滿臉和善,簡直兩尊菩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