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她其實是根本不願翻騰舊事。
這許多說辭不過是她尋來安慰自己的藉口而已。
薛閒亭眉心再動,想起宋懷雍所說她昨日是隻身到牢裡去見了崔釗行一場的。
聯想從前許多事,他心裡隱約有了想法:“你答應了崔釗行保他一命?”
趙盈嘖聲。
青梅竹馬就有這點壞處。
什麼事情也瞞他不住。
太瞭解的人就是這樣的。
確實有些惱人,也有些煩躁。
雖然有的時候會有好處,也會叫人覺得心頭暖流湧過。
很顯然辛程對此就不太滿意:“他那樣的人,我若是殿下,撬開他的嘴,還要他的命。”
他話音落下見宋樂儀杏眼橫掃來,眼風分明凜冽,忙又補道:“這並非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小人行徑,我認為此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崔釗行這種人,他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對待這樣的小人,難道我們還要做個正人君子?
他當年應承廢王時,必定不會說苛待王妃與崔慈之,彼時定然也是滿口答應,說無論如何將來都會善待王妃母子。
可事實上又怎麼樣呢?
他答應廢王的事不是一樣沒做到嗎?
再換句話說,他得了莊氏為外室時,大抵也是甜言蜜語,一派柔腸,可後來殺人滅口,成全自己見不得人的陰謀之時,那些海誓山盟,他又何嘗記得?
所以殿下為什麼會想要留他一命呢?”
“他的命,我是不要的。”趙盈掀了眼皮斜掃去一眼,“無關輕重的人,是死是活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不是嗎?”
辛程倒吸口氣。
宋懷雍眉心處的小山峰明顯愈發隆起:“他終究是大姑娘的親生父親。他不仁,可以賣女求榮,大姑娘與他斷絕關係,也不必再和他有什麼瓜葛牽扯。”
趙盈心下微嘆:“這樣的事,表哥就不要替崔家姐姐做主了。
她原本也不是經受不得風霜的嬌花,你真當她還是從前那琉璃美人燈做派的人兒嗎?
我心裡打定了這個主意,崔釗行和崔高氏夫婦二人是死是活全看崔家姐姐心意,下場如何,怎樣處置,她說了算,我來照辦。
表哥,人活一輩子總會有個心結在的。”
她側目去看宋樂儀,宋樂儀把她方才那番話細細品味,會意瞭然,於是接過她的話:“心結這種東西,不紓解,一輩子都哽在那裡。
就算來日成婚,日子過的再和滿,崔姐姐心裡始終會記著她的父母是捨棄她的。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看似過去就真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