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帶回京,大理寺和刑部經年的仵作共同去驗看屍身,得出的結論都是暴斃。
突發心疾,暴斃而亡,看起來那麼合理又那麼不合理。
天子震怒之餘責令刑部嚴加追查,然而一直到昭寧帝駕崩,這案子都懸而未決,無人知道閆達明到底是怎麼死在禁軍的重重看管下。
徐照甚至因為這件事被罰了三年俸祿,杖責二十,杖責的刑棍打下去,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才能下床走動,等再回到禁軍中當值都是半年後的事了。
昭寧帝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疑心重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徐照提心吊膽,知道天子是刻意冷落疏遠,只能越發小心謹慎的當差。
但現如今,杜知邑送回訊息來說,閆達明跑了,他甚至很有可能跑到京城來投奔什麼人。
這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說辭。
真要投奔,京城之中也只有姜承德。
然而姜承德被罷出內閣已經成了事實,天子心意不曾動搖,他想重回內閣還不知到什麼時候。
雖然也不至於是泥菩薩過江的地步,可要說分出心神去替閆達明打點一切,這聽起來匪夷所思。
“閆達明畏罪潛逃,要進京,你們覺得能投奔什麼人呢?”
“其實孫其都有可能,不過那是從前。”周衍先把話接了過來。
他畢竟是文臣,朝中局勢分析的要更透徹,心思也更細膩一些:“姜承德罷出內閣,他要去投靠,姜承德說不定把他押送到御前,藉此而來立功。
除非他手裡還有鐵證,能在皇上面前證死姜承德的。
不然口說無憑,就算他在御前告發姜承德,皇上也可能會認為他是懷恨在心。
殿下覺得呢?”
趙盈沒說話,卻又挑眉去看徐冽。
她以前沒懷疑過,徐照在當年那件事裡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從來精幹,做了那麼多年的禁軍統領,真的連一個人犯都看管不住?
又是什麼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閆達明,還做成了暴斃的假象,仵作驗屍都看不出端倪呢?
她如今做過同樣的事,固然知道天底下是有人有這樣的本事的。
只是情況終究不同。
崔釗行就在她司隸院大牢,她要徐冽動手實在方便。
那禁軍看押的人犯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輕易能夠接近的呢?
徐照既知事關緊要,天子龍顏大怒,帶人出京,也會精挑細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