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恨成這樣?
她若不能成事,轉而去捧趙澈上位,來日才有他們姐弟的好日子。
若叫趙清或趙澄上了位,她和趙澈恐怕都不得善終。
玉堂琴觀她面色,也猜得出對於趙澈,她不願多談。
偏偏宋子安是個較真兒的人,且這樣的人更重情誼,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覺得,趙盈和趙澈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本該扶持與共。
宋子安但凡再多一些離職,也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宋懷雍和薛閒亭都是知道內情的,怕她生氣,便都有心開口攔住宋子安的後話,只不過宋懷雍到底還是晚輩,有些話不好說的太重,猶豫之下,薛閒亭已然開口:“幫或不幫,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要不要具折進京,你也給個準話就是。哪裡有著許多的問題?”
他在揚州府六年,存著多少置身事外的心思,才會等到趙盈欽差揚州府時,揭露妙清山事。
要他具折進京揭破趙盈心思,他是做不到的。
玉堂琴說的不錯,揭穿了又怎麼樣呢?昭寧帝不會拿趙盈怎麼樣。
連趙承衍都私下裡默許了趙盈的野心,他是打算憑一己之力弄死趙盈不成?
昭寧帝說不定都不會鬧的人盡皆知,將此事壓下,只不許趙盈再參與朝政,把她拘在上陽宮中,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樣。
而他,既知了趙盈秘密——秘密知道的太多,往往不得好死。
宋子安隱在袖下的手,握拳又鬆開,反覆幾次,面上的猶豫就跟著閃過了幾次。
趙盈知道他猶豫什麼:“你在估量,我和趙澈,哪個更有勝算。”
他抬頭,此刻已然平靜許多:“難道不應該?”
“應該。”趙盈對此也不說什麼,“但我說了,我若不成,他更別妄想,你估量個什麼勁兒?”
她有手腕。
連玉堂琴都能被她收入麾下。
今天在這間茅草屋中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她敢威脅玉堂琴!那可是玉堂琴。
小小的年紀有魄力,更有心計,如果旁人說這樣的話,他大概嗤笑不理,可趙盈說出口,本就帶著莫名的威信。
她說到做到。
從她打算為自己博那個位置的那天起,趙澈的皇帝夢就已經被她掐斷了。
要麼,他死心塌地追隨趙盈。
要麼,安安生生做他的宋家嫡子,就當揚州府這一切從沒發生過。
甘心嗎?
遠離京城,蟄伏揚州府六年,換來這個結果。
“你不甘心。”玉堂琴盯著他看了很久,悠悠道,“時間久了,也許就甘心了。殿下身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其實收起你的那點不甘心,來日方長,今後幾十年的人生,安安穩穩過日子,比什麼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