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噙著笑,瞧著徐冽是肯放下週身戒備,這才往後挪了小半步。
小小的一步,拉開的距離並沒有多大,舉止看來卻很是傷人。
徐冽心中暗笑,面上不露分毫。
沈明仁本想把那小半步的距離追上去的,身形都還沒來得及動一下,自己先收住了。
他滾了下喉嚨:“安王殿下的事情,有什麼是臣能幫殿下的嗎?”
趙盈就眯了眼去看他的。
沈明仁一向都是聰明人,今次這個話卻說的實在不聰明瞭。
趙盈冷下臉,說了聲不用,只是點了下頭示意沈明仁,算是同他告了個虛禮,轉身就要登車去。
沈明仁這回腳下生了風,追上來極快。
他險些上手去捉趙盈手腕,被徐冽不動聲色格開來,他面色再沉,順勢望去,心下越發不爽。
趙盈一隻腳都已經踩在了上馬墩上,見此情狀腳步收回,轉過頭去看沈明仁:“小沈大人有心幫忙,怎麼樣都能幫得上我的忙,倒也不必來問我。
只是安王兄這個事兒,又實在沒有什麼要讓小沈大人幫忙的地方。”
她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徐冽虛扶著她從上馬墩穩穩當當站下來,她抽回手,上下掃量過沈明仁一番,才又說:“這本是安王兄自己的事,同我是不大相干的,我也只是見姜大人於殿上太過於咄咄逼人,倒有非要置安王兄於死地的意思,我才有些看不過眼。
刑部沒有定論,全靠姜大人一張嘴,他那樣不饒人,連沈閣老都說他不過,我想他這樣的威風在朝堂上立了太多年,總不能一味叫他逞威風。
至於小沈大人說幫我——其實真的大可不必,沈閣老不是入了清寧殿嗎?到底你和沈閣老是父子同心,這話該去問沈閣老才對。”
沈明仁心頭直墜。
自從魏嬌娘那件事情後,趙盈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初時的冷漠,偶爾會有些模稜兩可的曖昧,但都太過虛無縹緲,叫人捉摸不透。
趙盈的身邊圍繞著太多的人,不差他一個,他也不認為自己是最出色的那一個,是以她這樣的態度,他不太敢再貿然試探,倒不如靜下心來,多跟惠王走動。
父親說過,趙盈和惠王的關係從上陽宮那一夜後大不如前,但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這偌大齊宮之中,也只有他們姐弟兩個才是真正的一脈相承,骨肉相連。
不管到什麼時候,趙盈打心眼裡也是放不下惠王的。
他做的許多事,父親並不贊同,可是也沒有嚴詞否認他過去的那些行為。
他從那時候起就知道,父親在朝中看似秉持中立,諸王之中誰也不幫,彷彿只是要一個朝堂安穩,各方勢力平穩發展,實則父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盤算的。
滿門榮耀誰不想要?
沈家出了個內閣首輔就是天大的榮耀了嗎?
尚主的榮光沒能延續下來,父親還是希望他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