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然算計了我,也算計了所有人,但也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趙盈是真沒生氣的,反而笑著問薛閒亭,“我與王氏易地而處,大抵也會如此行事,甚至比她做的還要過分,你也會認為我是不值得同情憐憫之人嗎?”
薛閒亭啞口無言。
她做什麼都是對的,這話他沒法答。
宋樂儀卻仍覺得不妥:“但他二人說的是對的呀,天子賜婚,你去求著皇上讓趙清和王氏和離,那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不想趙盈卻搖頭:“若真要答應王氏,我也不會自己去跟父皇說,叫趙清在刑部大牢寫個奏本陳情,自請與王妃和離,萬事大吉之策。”
宋樂儀嘖聲:“只怕他是不肯的。”
趙清已經是麻煩事沾染了一身,他除非是腦子有病才會這時候自情與王妃和離。
打天子的臉,趙盈都不敢幹,他沒吃酒沒撒癔症人完全清醒的時候,就敢了?
可趙盈顯然是已經心裡有數的,只是眼下她尚沒有覺得幫不幫王氏,才沒有開那個口說後話。
薛閒亭看穿她心中所想,皺著眉問她:“你想知道王氏能給你什麼?”
趙盈說對:“有求於人也要有叫人幫她的資本,難道僅憑她可憐?就憑她是太原王氏女?”
她整個人反倒懶散下來:“天底下的可憐人太多了,我隨手搭救誰都是救,寒門出身的可憐人說不得更感念我恩德,一輩子感恩戴德,把我奉若神明。
王氏她出生高門,自幼金貴,我就算對她不熟悉,也曾經聽說過這位王氏嫡女的做派,那是個真正眼高於頂的人。
我就算幫了她,她眼下感恩,過個三五年,還不是撂開手,只當沒有這回事罷了。
我又不打算做活菩薩,平白就幫她去?”
事實是自從一年前開始,她所做的事情,就幾乎都帶著目的性。
哪怕是崔晚照那件事——宋懷雍喜歡崔晚照,她固然是會相幫,就是看著宋懷雍的面子,也不會坐視不理。
但更要緊的是經此一事她能把孫其一併拉下水,姜承德就難以獨善其身。
果不其然,結局是姜承德被罷出內閣。
她雖然沒有伸手跟崔晚照要什麼好處,可那好處是實打實的擺在那裡的。
薛閒亭心下無奈,只是無意規勸罷了。
辛程就沒他那麼多的想法,只是追問趙盈一句:“那殿下要見一見王氏嗎?”
“她若有話說,自然還是要見上一面的,她若沒話說,你替我問了她也是一樣。”趙盈眼角餘光瞥見宋樂儀,她眼神往辛程方向多停了一瞬,情緒似有些低落,於是她噙著笑,叫辛程,“算了,你不要私下裡再見王氏。
她未與趙清和離時是安王妃,你是外男臣下,本不該私下相見。
要是真的和離了,她是孤身一個,你更不方便見她。
明日我在雲逸樓做個東,請王妃嫂嫂一同吃個飯,今日會派人送請帖到安王府,你就不用管了。”
她收了話音,見宋樂儀又把目光投向她,笑意更濃:“表姐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