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了。
這是母妃為皇弟計深遠,寧可送走他,也不要他困坐於宮城中,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苦痛裡。
她垂眸:“那我以後能出宮到皇叔府上去看他嗎?”
孫貴人眸色又痛,一時沉默著。
李寂見她沉默了很久,才貓著腰上前幾步去:“三公主要是想念小殿下,自是可以去燕王府看望小殿下的。
只是小殿下既已出嗣,娘娘又是一番苦心為小殿下著想考量,那便是不好叫小殿下知曉自己出身,以免來日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三公主若實在想見,最好還是告訴大公主。
如今大公主就住在宮外,便是哪一日得了空,把三公主接出宮去小住,玩兒上兩天,都是成的。
到時候叫大公主帶著您去燕王府看望小殿下才好呢。”
孫貴人斜著掃過去一眼。
趙姝也回頭看他。
她心裡堵著一口氣,其實跟任何人都無關,她總不能去怨怪母妃。
母妃沒有做錯,這整件事情都沒有人做錯。
她回想此前種種,母妃生產那天,只有大皇姐守在昭仁宮中。
四郎和寧寧落生後,大皇姐怕底下人手腳不乾淨,還放了揮春和書夏去寸步不離的守著,直到母妃轉醒,才另作安排。
而那時候母妃把她從殿中支走,大抵就是那會兒同大皇姐商量著定下了要四郎出嗣之事。
想通了這些,她就真的誰也怪不著。
可還是難受。
“照你這麼說,意思便是以後昭仁宮失了寵,還是要過從前的日子了,我也不再是過去一年的三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後便是想出宮見四郎,也只能央著大皇姐幫我,是這個意思嗎?”
“姝姝!”
孫貴人聞言輕聲斥她。
李寂倒沒有那麼小心眼,又曉得趙姝在氣頭上,實在不痛快,才會拿他擠兌他。
他越發彎腰下去:“奴才只是講實話。娘娘高看奴才,肯提點奴才,大公主也把奴才當個人看,奴才這才有機會為娘娘和大公主效力。
三公主所言,其實也有道理,但奴才在御前伺候也有年頭了,要說昭仁宮從此失寵,娘娘和您,乃至四公主,往後的日子又要過得悽苦,那卻是談不上的。”
她到底年紀小,李寂哄了兩句,後患便轉而去同孫貴人講:“娘娘如今是貴人位分,縱使小殿下出了嗣,不再是娘娘的兒子,娘娘在內宮的地位,也絕不是從前那般。
況且娘娘心裡是清楚地,皇上不是糊塗的人,大公主也不會看著昭仁宮受冷待袖手旁觀。
是以娘娘不必擔心。”
言罷,他又轉同趙姝拜一禮:“三公主也不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