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儀見她說的那樣信誓旦旦,再不放心,也不知道如何勸她了。
她自己一點也不著急,這麼久以來,趙盈好似也的確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如此想來,宋樂儀才稍稍安慰了自己一些:“那就聽你的吧,橫豎我跟你說這些,你也不聽的,只是得空要回家去一趟。
自從趙澈負傷歸來,母親成天在家裡唸佛,如今都恨不得茹素齋戒,生怕你在朝中出什麼岔子,那些人要聯起手來排擠打壓你。
好些事父親也不願跟她說,免得她越發多思多慮。
你知道的,母親當年小產後,身體一直就虛,平日裡不怎麼操勞勞心,才保養得不錯,當年御醫診脈也說過,是斷不能勞心勞神了。”
趙盈心頭暖暖的:“我知道,今日就清閒無事,正好咱們去淮陽郡主府給姚玉明送東西,送了東西我陪表姐回尚書府小住兩天,權當是散心了。
趙澈成天在宮裡作妖,我做姐姐的,既替他傷心,也替他著急,見了面規勸不下,不見面又總掛念,這陣子就住在尚書府,多好呀。”
宋樂儀愣了下,旋即搖頭:“你呀,如今這樣也不是說不好,只是我還是更喜歡當初那個心思澄明,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的趙元元。”
她也喜歡那時候的自己啊。
何止是宋樂儀喜歡。
趙盈聞言低了低頭。
兩世為人,她最喜歡的,最懷念的,都是無憂無慮的那段日子——她十五歲之前的日子。
金尊玉貴,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公主,可呼風喚雨,要什麼沒有?
乾乾淨淨的一個女孩兒,整日也只管招貓逗狗,不必理會這些陰謀算計。
誰不喜歡那樣的生活,誰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趙盈已經站起了身:“那表姐還是說我如今這樣不好了,嘴上說沒什麼不好,心裡卻不這樣想,怎麼現在在我這裡也要口對不心,這樣好沒意思的呀,我見了九牧要告你的狀,叫舅母狠狠地責罰你。”
她又是這種插科打諢的態度。
宋樂儀也沒話可說。
心疼是真的心疼。
她也曉得說這些都是廢話,趙盈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能再抽身出來。
只她有時候還是忍不住說。
每回趙盈都是這樣打岔過去,從來也不接她的話茬,若要再說得多了,她就插科打諢,端的一派不正經模樣,倒弄得她無話可說。
宋樂儀索性也不搭理她,徑直挽上她的手,姊妹兩個並肩出了門,登車往淮陽郡主府尋姚玉明而去,一概後話皆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