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眉心微攏:“公主說的極是。”
“昨日聽明康說起來,老夫人打算給她尋一門好親事來著?”
劉老夫人眉心再動,旋即應是:“女孩兒家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她不比公主,沒有那樣大的本事,早日相看了夫家,成了家,相夫教子,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
這話可不是什麼恭維奉承的好話。
正經姑娘到了年紀總要嫁人,要相夫教子,那她趙盈不是正經姑娘唄,所以她牝雞司晨,佔據朝堂一席之地,甚至堂而皇之的監國攝政。
她是沒打算跟這老太太計較這個,不然就憑她這幾句話,問個罪不為過。
到底也是看了姚玉明的面子。
說起來趙盈便覺得姚玉明太痴了些。
那麼個通透姑娘,偏生又被什麼家族情分牽絆住。
劉老夫人一輩子不喜歡淮陽郡主,連帶著不喜歡姚玉明,家裡明明就她一個嫡出的女孩兒,老太太卻嫌棄的什麼似的。
要換做了她是姚玉明,如今無論如何也要給劉氏一些顏色瞧瞧。
包括她那個一輩子只唯劉老夫人馬首是瞻的爹在內。
姚玉明卻願意在這些事上包容。
又說這老太太上了年紀,都未必還有幾年活頭,實在沒必要撕破臉,一家子弄得你死我活似的,倒成了仇人。
將來她真的接管姚氏一族,那自然也沒她爹什麼事兒,等她掌握著家族大權,她爹還要看她臉色過日子,所以眼下也沒必要鬧得太僵。
說來說去,還不是惦記著那點兒血緣情分嗎?
不過她自己這樣想,趙盈才不會逼著她非要割捨斷絕骨肉親情。
難不成她自己是個親情緣薄的,就要身邊人全都跟她一樣嗎?
回頭天下人真該覺得她趙盈是個怪物,所以身邊人才都是親情緣薄,孑然一身的怪物了。
趙盈指尖點在扶手上,眼看著連書夏臉色都不好看起來,她反而笑出聲:“老夫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如今恐怕不成了。”
劉老夫人神色驀地一沉:“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監國攝政,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臣下家中嫁女之事不成?
自古婚姻大事,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她們這樣的勳貴人家裡,皇恩浩蕩,天子賜婚,那也沒有說攔著不許女孩兒嫁人的。
趙盈自己要做個天下特例,卻也別拉上她們姚家一塊兒啊?
“孤身邊如今還缺個女官差使,每每朝中諸事,沒有個商量主意的人,進出往來一眾臣下皆是男人家,總是有許多不方便說的話,便是皇叔輔政,那終究也是男人家不是?”趙盈仍舊掛著那抹淡淡笑意,娓娓道來,“老夫人是女人,自然體諒孤的苦楚。
似孤這樣的年紀,總有些女孩兒心思,是羞於與外人言說的。
現如今監國攝政,身居高位,都說高處不勝寒,孤現在才切身體會。
是以孤思來想去,明康機靈,出身顯赫,孤身邊這個二品女官的差使,由她擔當,最合適不過,也料想朝中諸位大人沒什麼可說嘴的。”
劉老夫人差點兒一口氣沒倒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