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兌現承諾是一回事,可斷人因緣算什麼?
二品女官的差使給了她,總不叫她遠嫁離京就是了,她家裡頭曉得你的心思,肯這樣重用她,斷絕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在京城裡選了合適的人,等再過幾個月國喪之期過去,完婚成家,又不耽誤給你當差。
你倒好,把人家老太太請到司隸院來,這威逼利誘一頓嚇唬,端的是不許姚玉明成婚的架勢。”
她一面說,不住的搖頭:“我知道姚玉明的心思,招貓逗狗養面首,我是不能理解的,但不管怎麼樣,這是她自己的事兒吧?
她自己不想法子跟家裡說清楚,反倒全都指望著你。
你還喊辛苦,這份兒辛苦不全是你自找的?”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還真就是她自找的。
不過誰讓她打心眼裡就肯抬舉姚玉明呢?
姚玉明自己也未必真的沒辦法妥善處置,但對姚玉明來說,請她出面,嚇退姚劉氏,本來就是最省心也最有效的辦法。
她雖辛苦些,做的也都是出力不討好的事,姚劉氏私下裡不知道怎麼罵她,事情傳出去,京中那些官眷也不知要怎麼議論此事。
但她就是願意給姚玉明出這個頭,幫這個忙。
再者說了,那不是還有姜家那一個呢——
趙盈人靠在椅背上,想著想著笑出了聲來。
宋樂儀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去看她:“你想什麼呢?笑成這個樣子?傻了吧你?”
“表姐不知道嗎?明康自得了姜家那個庶子,養在外頭,要不是每日晨昏定省她還得陪在淮陽郡主身邊,離不得府,她日日都不肯在府中待著了。”她笑著笑著把自個兒給嗆著,咳嗽兩聲,“前些天就來央過我,叫我尋個由頭把她弄到我這兒來住,我沒理她。
這姻緣之事啊,皆有天定。
就算是不遠嫁,京城裡的這些人,她也一個都沒看上。
你看她嘴上說的痛快,要在姚家老宅養面首三千,現如今得了姜家那一個,寶貝的不得了。
姜家一門獲罪,罪臣之後,死裡逃生,全靠明康的臉面才撿回一條命,卻還要明康小心翼翼的陪著,唯恐傷著他的自尊心。
咱們從小一兒長起來的,你幾時見過明康這樣?”
宋樂儀面色才沉了下來。
是沒見過。
她甚至都不大留意這檔子事。
到底不是什麼上得檯面的事情,那一位如今的身份上不得檯面,姚玉明把人私藏起來養著的舉動更上不得檯面。
偏偏元元縱容著。
宋樂儀只好搖頭:“隨便吧,反正你做都做了,可有一樣,你別哪天又動了心思,要給她指那一位的婚,謀逆大罪抄家滅門的罪臣之後,你少往自己身上攬點兒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