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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書府吃過午飯後,趙盈出門登車,馬車緩緩行進,朝著燕王府方向而去。
宋昭陽說,既然決定了去母留子,縱觀昔日種種,孫貴人也實在算不得什麼惡人,現如今既然大局還算穩定,孫貴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再加上趙濯尚在襁褓之中,便把他帶回宮中給孫貴人見上一見,成全她為孃的思子心切,也沒什麼妨礙。
趙盈是沒有這些柔腸千轉的,不過還是答應了宋昭陽。
至於燕王府外下車,長亭早早的候在了府門口。
趙盈見他等在門口,提步進府時免不了要問他:“你知道我要來?是皇叔如今能掐會算了?”
“自打府上有了世子爺,主子格外留心好多,殿下的車馬才入長街,主子就知道了,打發奴才到門口候著殿下。”長亭貓著腰,引她入府,方向卻不是趙承衍的書房。
見趙盈腳步稍有遲疑,長亭忙又回話:“世子這會兒才午睡醒,主子陪著世子玩兒呢。”
趙承衍還會逗孩子呢?
這可又是天下一大奇聞。
當初說要把趙濯送到他的王府,過繼來做他的兒子,他多不情願啊。
一則為著趙濯龍鳳呈祥的出身,二則更多還是因為他說什麼不喜歡小孩子。
這二十六年孑然一身實在慣了,王府上下都安靜得很,突然叫他養個小孩子在身邊,還是這麼金貴的小孩子,他才懶得養。
等養到五六歲,最鬧騰的年紀,他怕趙濯掀了他的燕王府。
如今可好了。
人送來沒幾個月,趙承衍倒把他寶貝上了天。
趙盈不免失笑搖頭:“皇叔挺喜歡四郎的吧?”
長亭笑著說是啊:“打從世子進了府,主子是一日喜歡勝過一日,主子是沒有自己的孩子,要是有……”
“長亭。”
趙盈唇角的弧度斂去,聲也肅起來。
長亭笑意一僵,才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奴才失言,奴才失言了,殿下恕罪。”
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
何況長亭還不是為著得意二字。
燕王府是趙承衍的地盤兒,關起門來都不怕有旁人安插的眼線的,在王府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都能做。
長亭跟著他伺候,是他身邊最心腹之人。
這兩年以來,她和趙承衍謀劃過什麼,算計過什麼,長亭全都知曉。
四下無人時,說話難免不顧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