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試著用力一點,殺了我,說不定下一個上位的就是你。”
她?
她從來就沒想過!
從她記事兒以來,母妃就並不受寵了。
後來聽母妃說,得寵也不過就是那一兩年的事情罷了。
小產過一個成了型的男胎,後來懷上的她。
她落生不到半年,父皇就丟開了手。
從小就謹小慎微的人,哪裡敢像趙盈這樣野心勃勃。
她方才的確是想殺了趙盈。
什麼殺母留子,趙盈想要她親孃的命!
可她試圖做了,才發現自己做不到。
掐著趙盈的脖子,那樣細,用力一點,再多用力一點,掐斷了,人就死了。
鮮活的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死在她的手裡嗎?
她辦不到啊!
趙姝跌坐在地上,就跌落在那一堆的碎瓷片中,也不知有沒有再弄傷她自己。
小姑娘發怔起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你當了皇帝,大可以有自己的繼人,四郎已經出嗣,他現在是燕王府的世子爺,不是父皇的兒子了。
趙盈,你大可以不要栽培他,不要以他為繼人,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母留子?如此惡毒——
是了,惡毒!
你忘了嗎?你都忘了嗎?
漢武帝殺母留子的那段歷史,還是你講給我聽的!”
那時候趙盈說,當政掌權的人,考量的是天下,是大局,於漢武帝而言,此舉並不算有錯,畢竟漢朝的太后和皇后,手上有著莫大權柄,幼帝登基,難保太后不把持朝綱,霍亂天下。
只是叫她們這些後人來評說,她們又不去考慮什麼天下蒼生之事,自然覺得此舉太過惡毒了些。
現在呢?
現在趙盈怎麼能——
“你也忘了,彼時我教導你,是以大公主的身份教導你,今日選擇殺母留子,是以未來天子的身份做決定。”
趙盈始終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正是她內心毫無波瀾最直接的表現:“我原本想過,等將來登基,把孫氏送離京城,供奉她晚年,可她讓李寂傳話,竟要在昭仁宮內見趙濯。
人一旦開始有了貪慾,日久天長,只會越發貪心不足,一發不可收拾。
我便再留她不得了。
至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