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大法事從明日開始,定在了後天到虞氏祖墳去祭酒,五日後啟程回京,餘下的一個多月法事,由虞令貞代趙盈出席。
是夜,哄睡了虞令貞後,徐冽也回了自己的住處去。
趙承衍夤夜而來,擺明了是另有話,想要避開徐冽和虞令貞,單獨跟她說。
趙盈本就是在等他。
月下無酒,石桌上甚至連茶都沒備,只一盞清水而已。
趙盈沒起身:“皇叔下午差人來告訴,說等徐冽走了叫派人告訴你一聲,有什麼是他也得避著的?”
趙承衍的月白長衫在月色映照之下更顯出柔和氣度來:“徐照傷了。”
趙盈登時擰眉:“怎麼會?”
“他是舊傷復發,且不防備。”趙承衍已經撩了長衫下襬坐在一旁石凳上去,“他雖然還算是正值當年之人,畢竟有舊疾,太后是買通了禁軍的一個副統領,趁徐照不防備時,一刀就捅在他後腰上。
也虧得你提拔了裴桓之,他倒真是一員猛將。
太后懿旨起先是徐照不遵,據不開宮門放趙姝她們進宮,他負傷後,裴桓之當機立斷,斬了那個背叛了的副統領,你舅舅見如此情形,才命他暫且節制禁軍,穩住了局面。”
“趙姝要造反,的確是五城兵馬司中有人配合她行事嗎?”
趙承衍點頭:“前軍都指揮使的嫡長子,竊取了他父親的兵符,為趙姝調動人馬,配合她逼宮的,可惜是個有勇無謀之輩,終究不能成事。
趙婉那裡,也不成什麼氣候。
這幾年你把她盯得緊,她聯絡不上什麼人,也只不過是因她與趙姝皆是先帝血脈,趙濯雖然出嗣,但天下皆知,他是先帝親生骨肉。
一個清君側的名頭喊出來,不少人會響應,也無非是些不入流的鼠輩,當然成不了氣候,原就是一盤散沙。”
外頭自然是不要緊的。
這三年時間,各地駐軍中她都安排有自己的人,興兵作亂之事,從外阜舉州府兵力打到京城是不大可能的。
不過就是那些什麼孔氏逃竄的舊部,昔年依附姜家的逆臣,諸如此類,所以趙承衍才說是一群鼠輩。
最不可控的,本來也只是五城兵馬司中。
她這一步,其實也冒了險的,畢竟天下事也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
譬如徐照會剛好舊疾復發,被重傷,就在她意料之外。
怪不得避開徐冽來告訴她。
“徐冽沒打算認他,一直都沒打算,皇叔不用怕徐冽知道了著急,想跟著一道回京。”
趙承衍沉默了很久:“他傷的,很重,閣老急遞上特意說,請了胡泰去看,情況不大好。
元……皇帝,就算不考慮徐冽會不會為他父親著急之事,禁軍統領一職如若出缺,哪怕裴桓之今次看起來忠心耿耿,可護衛宮城,把自己性命交付,你就敢輕易用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