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聽他一番話反而笑了:“你覺得什麼是心術不正?你爹不是跟你舉了例子嗎?”
虞令貞奶聲奶氣拖長了音:“我今天在後面聽著,雖然不知道究竟那是什麼意思,可是之前不是說,韋大人和左大人跟著辛大人一起,反對我姓虞這件事情嗎?
既然是這樣的,那便是他們先前說好約定的事。
約定了,卻又跑到母親面前來服軟認錯,說此事他們做錯了。
認錯也就算了,還要反咬辛大人一口,說辛大人不對。”
他搖了搖頭:“我覺得這不對。
所以母親,這就叫心術不正嗎?”
趙盈說不是,循循善誘與他講:“這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心術不正是說,他們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好像從頭到尾與他二人無關,他們是被辛恭威逼利誘,才如此行事,又或者是說,辛恭利用了他們忠君體國的一片苦心,他們是無辜的,有罪的是辛恭。”
虞令貞似懂非懂的啊了一聲:“叫辛大人給他們背黑鍋!明明大家一起做錯了事,卻把錯處推到辛大人一個人身上!”
說完他小臉兒就垮了下去:“可是上次我到舅公家裡去玩的時候,把舅母心愛的一片芍藥連根拔起,事情是我跟大表哥一起幹的,後來大表哥全推到我身上,那他豈不是也心術不正嗎?”
趙盈面容差點兒扭曲:“他這麼做是不對的,但不至於說他心術不正。
大人和小孩子的世界,是有很大區別的。
淳哥兒要知道,小時候的小打小鬧,尚且有的改正。
可是似韋左二人今日的行為,是他們長年累月在官場上浸染,已經深入骨髓的東西,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鑽營,算計,永遠想著保全自己,獨善其身。
雖然行為看起來差不多,但區別很大,你不能說你表哥心術不正,知道嗎?”
虞令貞哦了一聲說記住了,打了個飽嗝,心道大人的世界真是複雜得很,不過好像,也有些道理。
畢竟大表哥捱了一頓打,再上一回他們倆扯壞了明康姨母的新頭花時,大表哥就很義氣的大包大攬,說跟他沒關係來著。
雖然後來還是兩個人一起捱了一頓罵。
朝廷總算是清淨了下來。
折騰了這麼久,眼看著就入了平昭二年的十一月裡,眼看著年關都要到了。
裴喻之的事情之後,朝臣們也算是看明白了。
趙盈和先帝處事方式不同,但骨子裡也沒太大區別。
她要的是說一不二的皇權君威,不容置疑,不容忤逆。
她不會像先帝御極之初那樣雷霆手腕,連御史言官也敢殺,但她這種鈍刀子剌肉的法子,更叫人苦不堪言。
明知道屠刀懸頸,卻不是那刀何時會落。
處置辛恭是這樣,處置裴喻之更是。
辛恭去朝,辛程卻還是禮部尚書,深得天子倚重,辛氏一族也不會為了一個辛恭跟天子翻臉,何況是他自己請去,皇上只是成全了他而已。
裴喻之就更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