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大人還記得她?”
六郎出生的時候,他都已經記事兒了。
周氏在府上伺候,他也是有印象的。
不過那時候年紀太小,對這些生死離別的事情不是特別清楚,後來周氏生下六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周氏,六郎也一直都養在母親房裡。
母親還總是同他說,弟弟生的可憐,他做兄長的,往後要知道心疼幼弟,得處處護著六郎多一些,別叫人欺負了他去。
再長大一些,明白了什麼是嫡什麼是庶,在外行走,也的確不少人拿這個說嘴,奚落六郎。
他小的時候是個習武的,動起手來三五個同齡的孩子也打不過他一個。
父親嫌他在外惹是生非,母親卻每次都維護他,認為他是護著弟弟,做得對且做得好,那些說嘴的東西就活該捱打。
直到母親去世前——
徐霖永遠都會記得。
那天陽光明媚,已經纏綿病榻一年之久的母親終於在那個春天熬不住了。
百花盛開時,她氣若游絲。
正趕上父親奉旨往西郊大營不在京中,他匆匆派人往西郊大營送信,可母親身邊只有他和弟弟妹妹們守著。
母親說,這一輩子,不能看顧著他們兄弟長大,要他一生銘記,他為長兄,無論到何時,也不許任何人欺負徐家的孩子。
弟弟妹妹們泣不成聲,只有徐霖最鎮定。
他清楚地知道,母親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他們幾個兄妹,是六郎。
父親從西郊大營趕回家已經是黃昏時分,到底沒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面。
彼時問起他,母親臨終都有什麼吩咐。
他原原本本說給父親聽,父親卻只是站在母親的床邊,長久的沉默著。
後來六郎和父親鬧翻,背家而走,從那以後,每年母親的忌日,父親再也沒有到母親的牌位前去上一炷香。
徐霖這個神走的有些久。
趙盈吃了半杯酒:“小徐大人在想什麼?”
徐霖這才回過神來:“殿下怎麼會突然問起周姨娘?”
“徐冽從雲南傳信回京,託孤幫他查清一件事,孤思來想去,跟你爹實在是不對付,見了他便生氣,所以還是問一問你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