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不著痕跡的挪開了視線。
趙盈並未察覺,踱步上前,也只是兩步,稍靠近了一些而已。
晚風吹過,隨著少女身形靠近,徐冽鼻尖飄過一縷梨花香氣。
趙盈愛用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皇叔說我行事狠辣,你覺得呢?”
徐冽偏著頭,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才敢皺了下眉的。
等到轉過臉來與趙盈四目相對,又變成了一貫冷如冰山的那張臉,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公主如何行事,屬下……”
屬下二字出了口,趙盈眸色已經變冷,徐冽才改了口:“我沒有資格置喙。”
高高在上的天家公主,的確有些奇怪的癖好。
當初他被趙承衍撥到趙盈身邊當差,趙盈說,她打心眼裡是很尊敬他的,所以用不著屬下長屬下短,你啊我啊的便很好。
徐冽起初只是聽過就算了,後來卻發現他每每說錯時候,趙盈是真的會不高興。
在人家手底下當差,總要聽人家吩咐辦事,一個稱謂罷了,也無謂為此而惹怒趙盈,所以他每每也就改了口。
“我說你有資格你就有。”趙盈小臉上寫滿了倔強,但是那句話又不像是對徐冽說的。
透過徐冽,她彷彿在跟什麼人對話,可那頭又沒有人。
或許是在告訴她自己吧。
她一定也不想面對這些的。
徐冽突然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珠光寶氣的姑娘。
她白皙細長的手本來應該賞玩天下珍寶,而非舞刀弄槍,殺人沾血。
她這雙眼,原本應該一世澄明,不見半分汙濁才對。
即便是生在皇家,長在禁廷,人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但趙盈本可以沒有這些顧慮。
她有天子的偏寵愛,她的母妃無論生前還是身後,都是天子心頭肉,只此兩樣,足夠她一世富貴無極,安樂無憂了。
“公主是累著了吧?”徐冽退了半步,“今夜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想來公主是有些累壞了,不如我送公主回小院,早些安置了吧。”
趙盈眸色清冷,沒了溫度:“你怕我?”
徐冽搖頭說不怕:“公主沒什麼好怕的。”
“那就是不願意搭理我了。”趙盈深吸了口氣,緩了會兒,“也對,十四歲的少女手染鮮血面不改色,你不願意搭理我,是應該的。”
“公主言重了。”徐冽拱手,彎腰下去做了禮,“劉榮犯上,意圖行刺,死不足惜,公主已經手下留情,格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