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把兩手一攤,在嚴崇之再問話之前,先發制人,揚聲反問:“嚴尚書該不是懷疑,封平是我安排的人吧?”
嚴崇之的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趙盈嘖聲,笑意不減:“那我該說你太小看我,還是太高估我呢?
我要栽贓趙清,用得著處心積慮提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到你刑部去告發?
我要栽贓趙清,也不至於去跟姜承德聯手吧?
咱們不妨明人不說暗話,我曉得你心知肚明,肅國公府是怎麼倒的,你心裡真沒數?”
嚴崇之一時啞口無言。
那正是趙盈最得意的傑作。
也是,對付赫赫揚揚的肅國公府她也沒有手下留情,更沒想著和什麼人聯手一起。
現如今剩下安王隻身一人,可謂孤立無援,遠走涼州,難道她反而要跟姜承德去聯手嗎?
嚴崇之抿唇:“那許是臣太多心了。不過臣在刑部多年,幹了半輩子的刑名,乍然遇上此案,確實是——”
“行了。”趙盈收起笑容,抬手打斷他後話,“嚴尚書持身中正,向來是秉公辦案,我是知道的,隨口一說,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過此案你刑部既然要著手調查,不妨私下裡再幫我調查一件事。”
她說私下裡,嚴崇之眼皮就突突的跳:“殿下有什麼事是要動用刑部人手,私下裡調查的?”
他特意咬重私下裡,趙盈掀了眼皮掃量去:“惠王返京途中,於福建一帶遇大雨山崩,馬車被埋,現在的情況是,他的腿大抵是廢了,下半輩子不良於行,落下個殘疾在身。”
趙盈是把嚴崇之的驚訝與錯愕盡收眼底的,心下生出些厭倦,壓了壓:“我懷疑這件事另有隱情,但是父皇現在沒有宣之於眾,一則是顧著我的心情,二則是怕一旦鬧開,總會傳到未央宮去,太后在病中,身上不好,受不得這樣的刺激。”
嚴崇之開口的時候,喉嚨還有些發緊,連聲音都帶著幾不可察的澀意:“怎麼會這樣……”
“是天災還是人禍,只有調查過後才知道。”趙盈的眼神又變得冰冷起來,“嚴尚書,我剛聽聞此事,比你還要難受,到現在為止,我想到澈兒那條腿,心口都還會發緊,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做這幅樣子——
你們沒有人,比我更心疼我。”
嚴崇之聞言擰眉,卻不知如何反駁。
從事實上來看,的確如她所說,但表面上所能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這點直覺,他還是有的。
趙盈嘖聲:“嚴尚書有什麼問題?”
“殿下既然覺得事情蹊蹺,何不請皇上降密旨於刑部呢?”
“父皇日理萬機,這種事開不開口我認為沒有太大的區別,還有——”趙盈尾音是往地上砸去的沉重,“大皇兄不是很有可能勾結福建嗎?姜承德不是早知他可能勾結福建的案情嗎?
無論是趙清想要藉機殺人,轉移視線,還是趙澄想要一箭雙鵰,他們都有嫌疑。
你在查趙清的案子,順手把這個事調查一番,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