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看重孫貴人母子的,才會把人拘在昭仁宮中保護起來。”
趙承衍眼底笑意愈發濃郁,再高高挑眉望去:“趙清捲入福建案,趙澈重傷瘸了腿。這案情未結,人沒回京,訊息不脛而走,傳到母后耳朵裡去。
皇上晨間到昭仁宮去撒氣,也是做給外人看的吧?”
昭寧帝眸色一沉:“這有什麼好做樣子的?母后病重,你早上雖然沒進宮,但元元肯定也都告訴你了。
今次母后能不能好轉過來都尚未可知,朕初聞此事,自是惱怒。
三郎重傷之事闔宮也只告訴過孫氏一人,朕不去問她,難道提了元元來質問不成?”
他不承認,趙承衍就只當是沒聽見,把兩手一攤:“說實在的,靜下心來想想看,姜承德未免操之過急。
如果換個人,臣弟大概覺得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把他,把趙澄往風口浪尖上推。
可人是姜承德,是姜家,臣弟又不覺得意外了。
沒了趙清和趙澈,儲君之位便是趙澄囊中之物。
但那是從前——趙濯落生給大齊帶來的是龍鳳呈祥,孫貴人出身資歷雖都遠比不上姜夫人,可趙濯和趙澄也都是庶出的皇子,未見得誰就比誰更尊貴些。
何況趙澈養在昭仁宮一年之久,永嘉和孫貴人走動多了,關係自然更親近些。
真等到朝臣奏請,請皇上立儲,趙濯都未必會輸給他。”
橫豎昭寧帝春秋鼎盛,現在立儲,哪怕趙濯還是個襁褓嬰兒,難道昭寧帝明天就駕崩了嗎?
悉心教養上十幾年,總還是能夠的。
昭寧帝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趙承衍會因為這些事進宮,到清寧殿來見他。
他對這些朝堂政務從來都不上心,去年西北那件事就足可見了。
儲君誰來當,高臺將來誰來登,對趙承衍而言,也不過是換了個人做皇帝,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現在是皇弟,將來是皇叔,怎麼著都是親王之尊,宗親裡的最貴重。
昭寧帝嘖聲:“真是難得,你還有琢磨這些事的時候。”
“也不全是。”趙承衍往椅背上靠去,又是那副慵懶姿態,“皇上知道臣弟,最願意做個富貴閒人,最好天下麻煩事全都離臣弟遠遠的。
但有件事,臣弟在心裡過了很久,一直沒想好怎麼開口,該不該開口。
也是出了今天這件事情,才定下心來,決定進宮跟皇上說一說,至於能不能成的,全看皇上心意罷了。”
昭寧帝聞言便又斜他一眼:“普天之下,還有能叫你為難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的事呢?這才真是奇哉怪也。
你且說來朕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