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東西兩條戰線閃電般縱深穿插過來,打得卡特里特措手不及,丟失大量資源點和周邊工廠,但是隨著僱傭兵的插手,兩個方位的穿插已經被狠狠遏制住了。
但,無論怎麼說,東西兩線都建樹卓越,而中線作為最先發起攻勢的團體,卻毫無建樹,被一群泥腿子擋在狹小地域下進退不得,指揮官的焦慮,也就可想而知了。
“進展怎麼樣?”指揮所內,救助會的前沿指揮官拿著望遠鏡瞭望著前方硝煙滾滾的小鎮;他們距離很遠,只能夠聽到零碎的槍聲和後方火炮轟轟的振鳴,至於前線真實戰況如何,需要聽接線員的實時彙報。
“已經向前推進了兩百米了。”接線員操作著戰術電腦,時不時接聽一下步話機,不斷匯總著各方傳遞過來的戰術訊號。
“兩百米,從上午到現在,我們僅僅推進了兩百米?該死的,讓庫馬爾上尉接電話。”指揮官憤怒的咆哮,“他們在面對什麼?武裝到牙齒的特種精銳嗎?該死的,那只是一群連軍服都湊不齊的泥腿子,竟然打了整整一週還沒拿下。”
接線員小心翼翼遞上步話機,“將軍,庫馬爾上尉的電話接通了。”
“給我,”指揮官一把奪過,放在耳畔,步話機另一頭是凌亂的槍聲和發動機轟鳴的嗡嗡聲,對方貼著耳朵,聲嘶力竭的喊著:“喂喂喂!!!是將軍嗎?”
“對的,是我,該死的,庫馬爾上尉,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們的推進速度為什麼慢得如同蝸牛爬一樣。”指揮官惱怒的揮了揮拳頭,好似這樣能夠將內心的憤怒發洩出來。
“將軍閣下,我很抱歉,他們在每幢房子下面安置了火力點,他們挖掘了蛛網一般複雜的戰壕,他們還丟灑了大量反步兵和反坦克地雷,我們的推進困難重重。”
“那就火炮洗地,炸塌所有能夠看到的建築物,填平所有能夠觸及的溝壑,我給了你整整三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還有兩個火炮中隊,你.....你竟然拿這些理由搪塞我,你該上軍事法庭,混蛋,不,不光是你,我也得上軍事法庭,你這個混蛋......。”指揮官出離了憤怒,唾沫星子四處噴濺著。
“聽我解釋,將......”步話機那頭猛然一陣嘈雜,有人驚呼,有人慘叫,槍聲驟然變得激烈,就像無數扇面鑼在指揮官耳朵裡敲著。他嫌棄的將步話機挪得遠了些。
死寂,對面那一頭沉默般的死寂,足足過了三四分鐘,終於響起了一個稚嫩又陌生的聲音,“喂....喂喂.....是指揮部嗎?”
指揮官的眉頭深深蹙起,“是的孩子,告訴我,你們怎麼了?庫馬爾呢?這個混球跑哪去了。”
“抱歉,將軍,庫馬爾上尉犧牲了,一顆子彈洞穿了他的顱骨。”對面壓抑著恐懼,聲音顯得有些發抖。“我可能也要死了,對面發起了反攻,我們的人在撤退,嗚嗚......他們壓過來了。對不起,將軍,能不能告訴我母親,我很勇敢;我沒有撤退,我還在陣地上。”
“孩子,告訴我你的名字。”指揮官難得溫柔的詢問。
“扎西.....扎西·列儂,先生。他們衝上來了,先生,快,指揮炮陣地射擊,座標4234,7728。他們湧上來了,請為我報仇先生。”
指揮官重重將步話機拍在桌上,眼眶裡已經有一點溼潤在蔓延,不過他隨即輕輕搖了搖頭,再次恢復到那個冷毅剛烈的將軍,他揮了揮手,已經有傳令兵撥通炮陣地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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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文明程序即將步入22世紀的當下,在21世紀最後末尾階段,還能夠看到兩百年前一戰二戰時期的殘酷肉搏戰。
交戰雙方在道路上,在陷坑裡,在廊道內,在廢墟間死命拼鬥著。一方是救助會計程車兵,一方是本地鎮民,他們拿著簡陋的武器扭打在了一塊,石頭,鋼筋,棍棒,甚至牙齒和指甲都是武器,每個人的眼睛都是通紅的,看上去,就像一頭頭垂死掙扎的野獸。
帕特的指揮天賦無疑在這兩天得到了很好的擢升和歷練。扎浮羅爾現在成了絞肉機,對面根本無法展開兵力優勢,只能一點一滴的填進來。轟炸機和火炮揪不出下水道的老鼠,縱橫遍佈的坑道能夠很好的發揮穿插戰術,而對面失去了唯一克制的無人機,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能夠運用的手段越來越貧乏,而帕特能夠使用的戰術隨著暗堡和戰壕的迅增,而變得越來越靈活。
只是,無論怎麼優秀的戰術,也需要足夠人手去實施。戰爭打到現在,戰損比非常高,要不是對面截了他們後路,把扎浮羅爾成了死地。帕特可能現在最頭疼的就是此起彼伏潰散逃亡的逃兵了。
每一天都是煎熬,對面有足夠輪換的兵力能夠實施疲勞戰術,而他們僅僅只有不到六百人,守住半個城鎮已經是極限,哪還有預備的兵力提供輪換。
別說普通士兵,就算是注射過奈米的指揮員們也累得夠嗆。
童遙側躺在地上已經不想動彈了,連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神經質的抽搐,兩眼紅絲傾軋,衣不蔽體,戰術服早已七零八落,勉強能夠保證不露點,鬆鬆散散套在身上就像套著一個麻布袋。滿是淤泥的步槍隨意丟棄在地上,四周還有吃了一半的戰備乾糧,包裝紙和罐頭隨意丟棄著。
天空再次傳來一陣陣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