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秦目光柔和,看了他的制服一眼,嘴角帶笑,“看來你升職了。”
“相比較其你來,我這算微不足道。恭喜你了,臭小子,讓我看看是軍士長還是少尉。”桑伯恩還是那個粗獷熱情的魁梧男子,他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葉蘇秦作戰服肩上那不起眼的軍銜標誌上,意料中的兩條斜槓沒有看到,卻看到了一枚金色的像樹葉,領章是兩枚金色雄鷹。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不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多餘的變化。
他的手有點僵硬,不留痕跡的從對方肩膀上撤下來。
金色像樹葉在卡特里特軍銜體系中,代表著少校。
天吶,少校,整個卡特里特才幾個少校,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泰羅呢?”葉蘇秦隨口問著,腳步不停往前走。
“在鎮西北位置的校場裡,訓練新兵,上面下了紅標頭檔案,要各個村鎮儘可能多的訓練守備力量,我們的指標是一百名士兵,畢竟跟南邊的勞什子救助會的勢力打起來了嘛。”桑伯恩期期艾艾的說道,然後小心翼翼的詢問,“要不要我去把泰羅大人叫過來。”
“不是說去喝酒嗎?”葉蘇秦笑了笑,他明白對方的態度變化來自哪裡,雖然內心有一些失落,但還是大大方方摟住對方的肩膀,拽著朝著酒吧走去。
吉奧拉的資訊有些封閉,畢竟戰火還沒有燒到這兒,為此,對於外面打到了何種程度,老實說,沒有一個固定的觀念。他們依舊按部就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那肥胖的鎮長從本就微薄的村鎮基金裡撥出一部分款項用以城防建設之外,生活一如往昔。
進入酒館之後,桑伯恩有點後悔,相比較對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畏懼來說,他更計較於口袋裡的那一點微薄收入。
葉蘇秦完全就是無底洞,根本看不出來,那一瓶瓶高濃度烈酒都去哪兒了。
桌上已經放滿了一桌子的酒瓶子。
酒在這個物資稀缺的時候,屬於奢侈品,白天,酒吧裡的人沒有晚上多,但依然坐滿了所有位置,大部分人只僅僅捨得點幾杯劣質麥酒,然後跟幾個迎來送往的女招待打得火熱。
酒館老闆還是當初那個留著禿頭的油膩胖子,他躲在吧檯後面,眯縫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的一切。這間酒館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女招待們屬於老闆的個人資產,雖然吉奧拉明令禁止奴隸制度,但是在這個該死的年代裡,強壯的男性尚且活得豬狗不如,何況各方面沒有明顯優勢的漂亮女性。
每年吉奧拉附近都會有大批大批的人遷徙過來,這部分人群的組成是各種各樣的,有在自己地方因為物資匱乏活不下去的,也有因為戰亂、饑荒或者化生潮等原因被迫遷徙的,甚至有一些是專門流竄作案的強盜團體。
當然,無論原因如何,這個世道沒有仁慈二字。
吉奧拉的衛隊每年都會清理掉一些流民,在這部分對外戰役中,也會繳獲一些長得過得去的女性。
酒館老闆會買下來,培訓一些舞娘或者招待該具備的基本技能,好在酒館裡幫忙,招攬客戶。在老闆有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找她們發洩慾望。如果外面的客人也有這方面嗜好,當然也可以,前提是付錢。
除了給她們基本的溫飽外,老闆還會給她們一些閒暇假期並允許她們保留一點個人的私有財產。有時候他高興了,也會變得十分慷慨大方。這讓她們沒有選擇逃跑,如果離開了鎮子,這些沒有自保能力的年輕女人會擁有自由,不過代價是生命。
在吉奧拉的酒館中,葉蘇秦看到的大多是新面孔。雖然距離他上次離開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吉奧拉的居民卻至少更換了三分之一。荒野上,哪怕是生活在聚居地的人們,也象草原上的野馬群那樣,每過一年就換了一批,而數量始終是那麼多。
桑伯恩對自己的錢包沮喪了一陣後,又恢復了過來,他非常高興,自己的小兄弟成了真正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閒聊的時候,葉蘇秦通盤說出了外面的嚴峻形勢,但是沒想到的是,對方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隨即想想也就明白了,對於他們這種小人物來說,外面哪怕洪水滔天,其實都離他們太遠了,他們在意的,還是面前這一日三餐的瑣碎。
已經灌下兩大瓶烈酒的桑伯恩已經口齒不清,他瞪著明顯失去焦點的眼睛,說:“這麼說來,你來這種鄉下小地方,純粹是因為你想當一名獵人?”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花了那麼多精力,在死亡線上折騰了多少回才換回的頭銜,就這麼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