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月很是好奇,笑著問道:“小師哥,我一直聽你說楊靖忠一倒,皇帝面臨的困境就更大了。可是楊靖忠專權了這麼久,皇帝如果藉此機會收拾了他,自己親自掌權不是更好嗎?”
唐九生搖搖頭,臉色沉重,“問題是皇帝就算直接扳倒了楊靖忠,自己上了臺,他空有皇帝的尊位卻沒有威信啊!那些駐守各地手中掌有兵權的王爺們不服,如果集體造反他怎麼辦?地方上帶兵的武將如果平叛不力,或是乾脆倒戈了怎麼辦?你認為前陣子還只能準卿所奏的殷廣能有什麼好辦法應對?”
唐九生嘆了口氣,“我們那位先帝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也只有楊靖忠心狠手辣能鎮得住那些藩王,使他們短時間內不敢謀反。你想,連王皇后都被絞殺,康王、越王都被囚被廢,禁軍和隴庭等幾全道的邊軍也掌握在手裡,東衛也在他手裡,還有誰能和這老太監抗衡?你覺得殷廣現在親政能有老太監的力度?”
水如月低頭想了想,又問道:“小師哥,楊靖忠權力那麼大,萬一他真的把皇帝給廢了,自立為帝怎麼辦?”
唐九生哈哈大笑,“老太監才沒那麼傻,自古以來有太監當皇帝的嗎?他只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就足矣了。他要是敢廢了皇帝自立為帝,能不能活到下個月都是問題。到時不止是姓殷的不服,恐怕整個大商都沒有人服他,他那幾個乾兒子估計都想殺了他換個更高的官位,所以我才勸殷廣再忍一忍。”
西門玉霜調笑道:“相公,你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你勸他再忍一忍,他卻急著動手,必然生你的氣。這樣一算,你豈不是裡外不是人了?”
唐九生站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幾步,這才說道:“皇帝雖然對我的進言很不高興,但是他也明白我說的是忠言。雖然逆耳了一些。我不是說不能動楊靖忠,只是說現在還不是時機,事緩則圓嘛!此時動手是有些操之過急的嫌疑了,就像下棋一樣,弄不好會影響全域性的。皇帝最後還是同意了我的進言。”
幾人正說著,小二來敲門,原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唐九生出去喊上胖子等人到飯廳吃飯,十幾個人兩桌飯菜足矣。在吃飯之前,辛治平已經用自制的試毒散悄悄試過毒,畢竟這次出行,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就算店家可靠,難保什麼落雨閣、萬壽居甚至平西王府的血影堂會偷偷來下毒。
眾人在客棧的飯廳中吃過飯,都各自回房歇息。胖子、唐九生依舊和狂鷹住在一間客房中,朱從武自從升級為扛錘大將,就寸步不離胖子,自然也在
一個屋裡。胖子和朱從武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睡的很香。唐九生點起一盞燈,拿著一本劍法正在看,忽然聽到房上有人飄然落地,聽聲音並無惡意,唐九生也就沒吭聲。
隨後這人推開窗子跳了進來,只見這人年紀二十歲過些,劍眉星目,英武異常,黑色唐巾青色深衣,揹著黑色鯊魚皮鞘的寶劍,正是東內衛司的凌劍飛。前些日子曾給唐九生送過東衛的腰牌和魚符,唐九生站起身對凌劍飛笑道:“原來是凌兄,一晃多日不見,夜間到訪有何貴幹?”
唐巾深衣背劍的凌劍飛抱拳一笑,“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是來給公子送信的。”說完緩步向前,來到唐九生面前,將一封信雙手捧給唐九生。唐九生有些疑惑,從凌劍飛手中接過信封,拆開後匆匆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點頭。
唐九生看完了信,微微一笑,“多謝凌兄,在下已經知道了,請回復大總管,說我唐某一定盡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當初答應了他,就沒有不盡力的道理!”凌劍飛拱手向唐九生行禮,轉身跳出窗子,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凌劍飛走後不久,閉著眼睛坐在床上修習天玄訣的唐九生聽到房頂又有細微的腳步聲,到了唐九生所住客房的屋頂卻未做停留,來到隔壁辛治平房頂,才停住了腳步。唐九生悄悄把鳴龍刀握在手中,側耳細聽。房上這人似乎很有耐心,蹲了兩盞茶的時間也沒有半點兒動靜。
唐九生正在疑惑,忽然聽到辛治平在屋裡陰陽怪氣的問道:“小子,你在房頂上也蹲了半天了,腿麻了沒有啊?要不要進來和你大爺喝杯茶聊聊天?”房頂上的人仍然不出聲,隨後就聽到辛治平跳到窗外破口大罵。
唐九生怕辛治平吃虧,輕輕用腳踢了一下胖子,低聲道:“胖子,別睡了,有賊來了!快出去幫一下辛大哥!”有唐九生保護,胖子在床上放心大膽正睡的香,突然被唐九生踢醒,不滿的嚷嚷道:“是什麼賊?你大爺的,竟然敢打擾你家胖爺睡覺,信不信胖爺把你丟進鍋裡煮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