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郡往西兩百餘里,有一座太豐縣,南與商洛郡接壤,北和晴川郡城毗鄰,是西去關內道的交通要衝,必經之路。太豐縣城東二十里遠近,有一座百里莊,莊上有位人稱包仁義的財主,四十多歲,正值壯年,膝下無兒無女,在太豐縣城有十餘家商鋪產業,在百里莊也廣有田地,是遠近聞名的富戶,樂善好施。
包家大宅是個標準的四進四合院,古樸秀麗。此時,包家後宅的正堂,有個腿上打著夾板的漢子坐在椅子上,八仙桌上擺著果盤,茶水,那漢子有三十左右歲年紀,身材中等,左臉上有塊青色胎記,面貌不算兇惡卻一臉怒容。
遠近聞名的財主包仁義和嬴紅烈、安常秀正跪在地上,旁邊站著落雨閣四大殺手之一的傲凰。沒有人會想到,落雨閣在河南道的分堂就設在包大財主家,平時慈眉善目的包仁義居然會是落雨閣的殺手。大概正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嬴紅烈輕輕叩頭,渾身顫抖著說道,“少閣主,這次確實是屬下大意了,沒能保護好小姐,不過唐九生答應不會傷害小姐,但他也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們在大夏劍俠使團到來之前不要再騷擾他們一行,否則他就會殺了小姐。這次是屬下辦事不力,請少閣主責罰!”
那腿上打著夾板的漢子正是落雨閣少閣主沈放。沈放氣急敗壞抓起面前的茶碗丟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怒斥道:“你們幾個簡直就是廢物!我把妹妹交給你們,你們呢?對得起我的信任嗎?居然拿我妹妹當誘餌,這下好了,魚沒釣到,把我妹妹搭進去了!這事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你們幾個都得被抽筋剝皮!”
安常秀低聲道:“少閣主息怒,至少唐九生他已經答應只要我們不去騷擾他們,他就會保證小姐的安全!他還答應,大夏劍俠使團離開後,他會和我們談判,只要我們交出赤焰靈石,再加一些額外條件,他就會放小姐回來。”
沈放怒極而笑,厲聲問道:“他答應有什麼用?現在人在他的手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主動權已經不在我們手裡了!你們做事都不長腦子的嗎?別人答應你什麼,能不能辦到,這要取決於你的實力!他到時又反悔了你們怎麼辦?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啊!”嬴紅烈夫婦不敢答話,只是不停的磕頭。
沈放焦躁不安,氣的就想站起來,可是大腿骨折的傷痛使他忍不住哎喲了一聲,只好又重新坐了下去,沈放痛的齜牙咧嘴,賭氣抓起果盤裡一串葡萄丟在嬴紅烈的臉上,“滾滾滾!都趕緊給我滾!這兩天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這群廢物!聽到沒有?”
嬴紅烈低頭沉聲道:“請少閣主息怒,一定要好好養傷,屬下會一路盯著唐九生一行人,必要時,屬下可以為小姐去死!”包仁義和安常秀也一起道:“請少閣主息怒!屬下願意為小姐赴死!”
沈放很不耐煩的用力拍著桌子,瞪起眼訓斥道:“你們幾個蠢貨死了有什麼用?你們幾個的命能抵我妹妹的命嗎?啊?想辦法把我妹妹救回來才
是當務之急!”
傲凰輕聲道:“行了,別罵了,你們幾個都下去吧!這事兒暫時不要讓閣主知道,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三人如蒙大赦,又向沈放磕頭,一起爬了出去。
出了屋門又走出十幾步遠,包仁義才敢從懷裡掏出帕子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苦笑道:“嬴老鬼,這次禍可闖大了!昨天晚上去了那麼多人,況且還有萬壽居的人,難免人多嘴雜,訊息一旦傳到閣主的耳中,我們都要性命不保!這種大事你怎麼能聽小姐的,還敢用她做餌誘捕唐九生呢?”
嬴紅烈默默無言,只是悶著頭向外走,一直走到垂花門時才沉聲說道:“倘若有事,我一人承擔,絕不拖累你們!”包仁義不說話,只是搖頭嘆息。
忽聽門外有人冷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你一人承擔?你承擔得起嗎?”三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魂飛天外,慌忙一起跪倒磕頭,“屬下參見閣主!”
垂花門外站著兩個人,為首的一人書生打扮,只是年紀不輕,約有五十歲上下,氣宇軒昂,方鼻闊口,一雙大眼極其有神,雙手負在身後,手中拿著一把紫色摺扇,不怒自威,正是大商天底下最大的殺手組織落雨閣的閣主沈問天。沈問天身後跟著一個穿一身麻布衣服其貌不揚的莊稼漢。
包仁義一頭一臉的汗水,也不敢用手去擦,壯著膽子戰戰兢兢道:“屬下不知閣主來到河南道,不然屬下一定親自前去迎接,請閣主恕罪!”
沈問天鼻子裡笑了一聲,負著手在門口踱了幾步,這才緩緩說道:“我此行是要進京,路過河南道而已,知道你們一向很忙,又怎麼敢勞動你包堂主的大駕呢?放兒和羽兒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這事也不全怪你們。誒,你們三個都跪在地上幹什麼?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