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春和宮大殿,御案後一身便服的皇帝殷廣歪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殷廣身後,左邊站著餘福,右邊站著文秀,餘福輕手輕腳上前給皇帝蓋了一件薄薄的毯子,沒敢吭聲,衝大殿下襬了擺手,二百多名女相撲手給睡著的皇帝施了禮,排著隊悄無聲息的依次退下,大殿上頓時變得空空蕩蕩。
文秀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喊醒殷廣時,殷廣的頭動了一下,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發現女相撲手們都已經退下了,殷廣自嘲的笑了笑,“誒,朕怎麼在平均分到睡著了?”殷廣從椅子上站起身,頭也沒回,“走吧,回養神閣。”餘福和文秀一起答應一聲,三個人一前兩後,就要離開春和宮。
三個人走了還沒有十幾步遠,大內副總管魏德海慌慌張張的從殿外跑了進來。魏德海跑的氣喘吁吁,殷廣見魏德海滿頭大汗,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於是停住了腳步。魏德海跑到殷廣面前,慌忙跪倒,“皇上,有兩個人持著御賜金牌一路闖進宮來,自稱來自江南道護國法師府唐家,說是有要事見皇上當面回稟!”
殷廣皺了下眉頭,雙臂抱在胸前,咬著嘴唇沉吟了一下,問道:“既然他們來自國師唐家,想必來的就有欽犯唐九生了?”
魏德海搖了搖頭,答道:“皇上,這個奴才不能確定,因為這兩個人和畫影圖形上的唐九生形象不一樣!不止臉不一樣,連兵器也不一樣。唐九生用刀,可這兩個人有一人揹著把大寶劍,另一個人背了一把很奇怪的彎刀,皇上您看,見還是不見呢?如果不想見他們的話,奴才這就讓人把他們給打發走!”
殷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笑道:“算了,既然人都來了,怎麼好不見?就算是唐九生親自來了也沒什麼,這裡是皇宮,是朕的主場,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和朕動手的!魏德海,你去帶他們到春和宮來吧,朕就在這裡等他們好了!”
魏德海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問道:“皇上,要不奴才再去多調些侍衛來護駕吧?”殷廣搖搖頭,“魏德海,你平時多聰明一個人,怎麼就糊塗了呢?你聽說過有人拿著御賜金牌來行刺的?再說咱們宮裡,你又不是不知道規矩,侍衛們平時也來不到這裡,這裡有技勇太監就足夠了!”
魏德海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好,那奴才馬上就去,把他們帶到春和宮來見皇上!”殷廣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殷廣轉回身,又重新回到檀木椅子上坐下,餘福和文秀仍然一左一右站在身後侍立
魏德海帶著兩個年輕人來到春和宮門口,守在宮門口的帶刀侍衛見兩個年輕人都攜帶武器,哪裡敢擅自放入宮中,當即喝令二人交出武器,由侍衛代為保管。魏德海不動聲色,冷眼旁觀。帶彎刀的年輕人倒是很守規矩,馬上將彎刀摘下,交給當值侍衛保管。
另一人卻從懷裡掏出一面御賜金牌,朗聲道:“國師唐家持
此御賜金牌者入朝不趨、劍履上殿!”一見到如朕親臨的金牌,春和宮當值侍衛們趕緊跪地行禮,行過禮後,侍衛們閃到兩邊,給這兩人放行。
春和宮大殿之上,殷廣坐在御案後面的檀木椅子上,向下觀瞧,只見唐家來的兩個人,一人是青年,有二十左右歲年紀,身材中等,相貌還不錯,只是面板黑了些。另一人年紀還要小些,是個少年,有十五六歲年紀,相貌堂堂,穿著文士服,揹著四尺長劍。
面板黑的青年跪倒在地,叩頭道:“小臣突回國三王子鐵頓,參見大商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廣先是一愣,隨即問道:“誒?之前不是說是國師府唐家的人嗎?怎麼又變成突回國的王子了?你先起來吧,等會兒朕有話問你!來人吶,給鐵頓賜座!”當值小太監給鐵頓端來一個明黃色的繡墩,鐵頓叩頭謝恩,戰戰兢兢坐在繡墩之上。
立而不跪揹著長劍的少年輕輕揭下自己臉上蒙著的麵皮,拱手道:“微臣天昌護國法師府唐九生,參見皇上!”殷廣身後,小太監餘福厲聲喝道:“大膽唐九生!你身為欽犯,竟敢帶劍面聖,見了皇上居然立而不跪,是何居心?”
唐九生笑道:“這位公公,聖上特許國師府唐家持御賜金牌者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見駕不跪!況且在下今天來見聖天子,正是為了洗脫欽犯的罪名!”
殷廣上下打量唐九生,見他十五六歲年紀,有著稜角分明的臉,雙目炯炯有神,依稀就是五月十八凌晨,在養神閣殺死眾多太監和侍衛統領的那個年輕人,殷廣拍案怒道:“唐九生!朕問你,五月十八的凌晨,你為何在養神閣刺王殺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