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陵壯著膽子拱手道:“啟稟王妃娘娘,朝廷冊封世子的詔書未下之前,下官不敢稱呼六王子殿下為世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朝廷的法度不可僭越!他日,朝廷冊封的詔書一到,下官敢不奉命?”羅龍陵看了一眼婁月寶,暗暗示意。
婁月寶也拱手道:“王妃娘娘,下官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規矩,既然郡守羅大人說了,想必這就是朝廷的制度了,下官奉皇命鎮守一方,不敢以私廢公,望王妃娘娘見諒!”
胡碧雲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不悅道:“我看你這位婁校尉不是什麼粗人,既然能說出來‘不敢以私廢公’又能說出來‘見諒’的話,怎麼可能會是粗人呢?王爺一病不起,命不久矣,看來你們這是要合起夥來違背王爺的命令,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了?”
婁月寶漲紅了臉,大聲分辯道:“下官不敢!下官雖然是個粗人,卻也知道隨幾位先生學說過這些場面話!王妃娘娘誤會了,下官絕不敢違背王爺的命令,下官想和羅大人一起探望王爺,如果王爺確實同意六王子殿下做世子,下官自然無話可說!”羅龍陵也隨聲附和。
胡碧雲的眉毛一下就立了起來,手裡夾著香帕,指著婁月寶呵斥道:“你們夠了!王爺現在病重,誰敢打擾他老人家?萬一要是王爺因此有什麼閃失,你們兩個吃罪得起嗎?現在王府內外是由我做主,怎麼,你們敢不奉我的命令嗎?”
羅龍陵和婁月寶又對視了一眼,一起躬身道:“下官不敢!”羅龍陵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下官想請問,既然世子殿下在天昌城不幸薨了,那麼三殿下殷江何在?立長不立幼是皇室的慣例,怎麼會讓六王子殿下做世子呢?下官只是想,是不是王爺他老人家病的糊塗了?”羅龍陵對殷江的印象不錯,也曾一起出去喝過花酒,是以問起殷江。
胡碧雲怒極,拍案而起,榻上的小案几被她拍的直晃,兩名身旁的侍女慌忙上前,扶住這位側妃,胡碧雲氣的臉色鐵青,指著羅龍陵,手指發抖,大聲道:“好你個羅龍陵,反了你了!連王爺的口諭你也敢質疑!”
羅龍陵抗聲道:“王妃娘娘,下官等哪敢質疑王爺的話!只是事發突然,王爺病重,這個任命世子的口諭有些蹊蹺,畢竟冊封世子這種大事,都是要有書面的文字和印信,有朝廷的詔書才能生效。下官等沒有見到王爺,自然有所質疑。況且下官是地方的郡守,奉皇命理政一方,怎麼敢因私廢公?望王妃娘娘理解!”
胡碧雲氣的渾身顫抖,大聲責問道:“這樣說來,你們是要抗命不遵了?”
婁月寶和羅龍陵一起躬身道:“下官不敢!”婁月寶陪著笑臉道:“王妃娘娘,下官只是個地方上的武官,奉命鎮守水長,不敢參與世子的擁立,此事事關皇室的體面,下官怎麼敢參與這種大事?”
胡碧雲厲聲道:“來人哪!把這兩個混賬東西給我拿下!”屏風後有人答應一聲,十餘名頂盔貫甲的武士一擁而出,將婁月寶和羅龍陵一起擒下。胡碧雲冷笑道:“本來以為你們鎮守一方,才召你們來商議此等大事!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再問你們一句,立殷滿為世子,妥不妥?”
羅龍陵搖頭不答,婁月寶嘿然不語。胡碧雲氣的揮手罵道:“給我拉下去,關進柴房,不許給他們飯吃!”眾武士把郡守和校尉用繩子綁上,押了下去。
坐在榻下的殷滿見兩人已經被押下去了,才弱弱的說了一句,“娘,你讓兒子做世子,兒子也覺得不合適呢!你看這些人也反對,唉,咱們不得人心啊,娘!娘,我不想當什麼世子,不想當什麼江東王,我只願父王的病體能早日康復!”
胡碧雲眼中冒火,指著殷滿罵道:“你這個沒用的畜生,你給我閉嘴!”胡碧雲越說越氣,抱起榻上的玉枕向殷滿砸了過去,大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啊,你想當世子,將來即位做江東王,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旦錯過,你這輩子也沒想做王爺了!”
殷滿一把接住抱枕,低聲喃喃道:“不做王爺就不做嘛!做王爺有什麼好處?哪有我現在逍遙自在?”
胡碧雲氣的幾乎吐血,“做王爺就能權傾江東!這兩個官兒,你只要能把他們納入麾下,就算成功了至少七成!你懂嗎?有兵,有地方官支援,就是咱們的絕大助力!再加上你外公和舅舅在外面的支援,有了東衛的內應,只要咱們請旨的摺子送到永安,你這世子之位就已經十拿九穩了!等殷江再回來時,他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你懂了嗎?”
門外忽然有人鼓掌道:“胡姨娘,你這算盤打的真好!世子之位你憑什麼讓殷滿來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