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長郡城西門,一名錦衣華服,身後負劍的帥氣公子哥帶領一隊十餘人的騎兵沿著街道從城東方向趕了過來,街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這支十餘人的隊伍快到城門口時,才放慢了馬速。帶頭的公子哥約有二十左右歲年紀,傲然坐在馬背上,四處張望。一名眼尖的城門小校趕緊跑過來給公子哥請安,單膝跪倒,朗聲道:“小的參見五王子殿下!”
被稱為五王子殿下的公子哥顯然就是江東王殷中的五子殷浩,殷浩低下頭,望著長著一臉大鬍子的小校微微頷首道:“起來說話吧。姚自林,有沒有查到三殿下的訊息?”
一臉大鬍子的小校姚自林執禮甚恭,先是拱手,隨後搖頭道:“回五殿下的話,沒有任何關於三殿下的訊息,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搜查一番,別說三殿下,就連去天昌城的那些王府護衛也不見回來一個……”小校姚自林心中暗喜,能被五殿下記住名字,看來將來被提拔也是指日可待了。
殷浩的眉頭緊蹙,很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三哥在搞什麼?按理說他早就該帶人回來了,怎麼一點兒訊息也沒有呢?”殷浩望了一眼城門口,十幾名戍卒正在認真檢查每一個入城者的照身帖,殷浩點了點頭,輕聲道:“很好,你們繼續,有什麼訊息隨時可以送到我的宅子去!”
姚自林恭聲答應,拱手相送。殷浩拍馬帶著十餘名騎兵往城南方向去了,殷浩在水長郡城的南部有座大宅子,是座四進的四合院。到了宅子門口,立刻有人過來服侍殷浩下馬,又有人過來把馬牽走,十餘名騎兵同時翻身下馬,牽馬魚貫隨著殷浩進了宅子,各自把馬送到馬廄。
殷浩剛進大門,管事崔德笑嘻嘻跑了過來,躬身道:“五殿下,殷通海來了!我說您不在,現在他正在書房等您呢,您看要不要見他?”
聽說殷通海在自己的書房,殷浩面有不悅之色,可很快不悅之色就不見了,殷浩皮笑肉不笑道:“看在人家能把採鸞姑娘送過來的份上,見一面就見一面吧!”殷浩對殷通海向來沒什麼好印象,他覺得殷通海就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先是對老妖婆投其所好,現在又對胡碧雲卑躬屈膝,加上之前他的種種做派,何止三姓家奴,五姓也不止了吧?
殷浩把身後負著的寶劍解下,順手交給迎過來的小童,便自己進了垂花門,往主宅的書房走去。殷浩負著手,貌似悠閒,走到窗外遍植香蘭的書房外,只見書房的門半開著。殷浩推門走了進去,正在書桌旁的大椅子上品著香茗的殷通海聽見門響,回頭就見到殷浩走了進來。
殷通海馬上臉上堆笑,單膝跪地道:“奴才殷通海,見過五殿下!”
殷浩雙手相攙,笑容滿面道:“哎呀,通海快快請起!你可是咱們王府的老人了,見了我就不用那麼客氣了,快請坐!話說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坐坐?”殷浩說著話,很自然就把殷通海讓到了座位上,殷通海只好斜簽了身子坐下,保持著一臉媚笑。畢竟殷浩是少主子,他只是個管家,可他又知道殷浩的脾氣,要是太客氣了,殷浩也不高興,他就能勉為其難的坐下了。
殷浩又笑道:“昨天晚上我回來時,才聽說你把採鸞送到我宅子裡了。我知道,要給她贖身至少也要花費兩千兩銀子,結果你讓人把小轎子抬進了宅子,放下人就走了,我要當面感謝都找不到你!你讓我怎麼好意思呢?哎,俗話說無功受祿,寢食不安,我正愁著不知怎麼感謝你呢,可巧今天你就來找我了,通海,我猜你來找我,肯定有什麼事吧?”
殷通海輕咳了一聲,豎起大拇指,呵呵笑道:“還是五殿下神算!小的今天來見五殿下,確實有事情。其實採鸞姑娘不是小的出錢贖出來送給殿下的,她是……”殷通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侍女跟進來獻茶,殷浩揮了揮手,侍女把茶放在書桌上,萬福放禮退了出去。
殷浩回到自己書桌後的大椅子上坐下,把腳翹在了桌子上,雙臂抱在胸前,呵呵笑道:“說吧,採鸞是誰贖出來送給我的,他找我有什麼事兒?咱們也都是熟人,有話直說,不必遮遮掩掩的!人家講,投以桃李報以瓊琚,我殷浩畢竟讀過幾本聖賢書,也不是那種不講情份的人。只要他所求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可以幫他!”
殷通海望著殷浩的眼睛,大聲讚道:“五殿下果然豪爽!實不相瞞,採鸞姑娘是六殿下派人贖出來的,六殿下知道五殿下極愛採鸞姑娘,卻又受咱們王府規矩的限制,不敢把採鸞姑娘贖回來,才出手成人之美!”
殷浩眉頭舒展開來,一臉笑意道:“原來是六弟所贈,害我昨晚擔心了半夜。怎麼,六弟遇到了什麼難事,需要我幫忙嗎?哎,六弟真是太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他有事直說就好,難道當五哥的還能不管麼?”
殷通海打了哈哈,“五殿下說的是,正因為都是自家兄弟,所以六殿下在聽說五哥極愛採鸞姑娘之後,才會派小的把採鸞姑娘給贖出來,送給五殿下,以成人之美。這一番只不過是兄弟情,五殿下又何必為此客氣呢?只管笑納就是了!”
殷浩哈哈大笑起來,用手輕輕捶了下自己的腿,隨即收斂了笑容問道:“這話說的很對!不過我和六弟一向來往極少,六弟突然送了美人給我,我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不過我既然收了六弟送來的女人,總得問問六弟所求我的是什麼事情吧?畢竟還有句俗話,說的是親兄弟明算賬,我殷浩可不是喜歡欠人情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