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奔雷瞧了瞧正在吃草的白馬,突然呵呵笑了起來,“和人打交道多了,你就覺得,還是和畜生打交道比較好。至少這玩藝兒,它頭腦簡單,不欺騙,不虛偽,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不像有些人啊,會為了利益背叛你!我瞧著你那個兩兄弟,為了爭奪王位,互相之間還算計著,多沒意思!”
殷江也望著那匹白馬發呆,半晌後才說道:“老爺爺,今天我來看看你,其實我是怕你走了,你要是走了,咱們王府連個坐鎮的老妖怪都沒有了!我心裡沒底啊!”
洪奔雷大笑道:“你小子這是說的什麼話?離開天昌的時候,國師大人和二公子都找我聊過,去留都完全尊重我自己的意見,我既然答應你留在江東王府,那就會留在這裡!畢竟我得念著你這個王爺送我幾壺好酒,幾隻小燒雞,還要叫我一聲老爺爺的交情!不過關於我的身份,你和殷浩知道就好了,府裡其他人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好!”
殷江如釋重負,點頭笑道:“那是自然!請老爺爺放心,我和殷浩絕對會守口如瓶!”殷江想了想,又皺了皺眉頭道:“不過可惜殷通海藉機逃了,他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是知道你是高手,這事也不大好辦!”
洪奔雷拿起桌上的小酒壺,往嘴裡倒了一口酒,笑道:“要說我的名字,現在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還記得了!唉,其實別人記得不記得我的名字都沒關係,至少殷通海會把有這麼一個高手在江東王府的訊息傳出去,對你反倒是好事,就沒有幾個兔崽子敢輕易來捋虎鬚了!”
殷江站起身,臉上有了真誠的笑意,“老爺爺,那我可走了,偶爾的我還會來馬廄找你聊聊天,咱爺倆喝喝酒什麼的,你可別嫌我煩!”殷江忽然又忍著笑意道:“要是你老人家寂寞的話,我再找兩個年輕姑娘來伺候你?”
洪奔雷剛喝了一口酒,噗的一聲都噴了出來,噴了殷江一身,殷江趕快拿袖子擦了一下,訕訕的笑。洪奔雷哈哈大笑道:“我他娘現在就是一個馬伕,你弄兩個姑娘來伺候我算怎麼回事?你這江東王府這麼有氣派,連馬伕都要找兩個大姑娘伺候?老夫一身的馬糞味,就別禍害人家年輕姑娘了,老夫這年紀都夠做她們的爺爺了!”
殷江大笑不止,“明白了,明白了,原來老爺爺不喜歡小姑娘,喜歡老太太!好說好說,一會兒我就去讓人找兩個寡婦老太太來,給老爺爺你暖被窩!”
洪奔雷笑著在殷江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大聲道:“滾!”殷江哈哈大笑著離去,腳步輕快無比,他確定洪奔雷不會離開江東王府,頓時覺得滿天烏雲都消散。
馬伕劉二一直躲在馬廄裡,遠遠看著兩個人有說有笑,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好像王爺很開心的樣子,等他看到洪奔雷踢了殷江的屁股時,心說,“我的個娘哎,這老頭到底是什麼身份?連王爺的屁股他也敢踢!”
……
永安城皇宮大內,春和宮養神閣大廳中,殷廣雙手負在身後,望著牆上掛著的大商全圖發呆,大廳的地上井然有序擺了一堆木料,顯然是用來做木器的。文秀在給已經做好的木器上漆,餘福拿著小鋸子在鋸木料。與往常不同的是,大廳中還有兩個女人,而且是大商帝國後宮權力最大的兩個女人,一個是皇后楚鳳英,一個是曾經的山大王,現在的皇妃冷紅杏。
皇后楚鳳英和皇妃冷紅杏在小案几兩旁對坐,兩個人在下象棋。楚鳳英原來是下圍棋,近來隨冷紅杏學會了下象棋,不過棋力比冷紅杏差得遠,一向是輸多勝少,不過仍然樂此不疲的纏著冷紅杏,冷紅杏也就只好耐心的陪著這位正宮娘娘,偶爾讓她贏一盤,楚鳳英就高興的眉開眼笑。兩個年輕的女人邊下棋邊嘰嘰喳喳的,倒也是後宮裡一道難得的鳳景。
餘福鋸好了木料,把鋸子放好,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抬起頭,卻仍見皇帝站在地圖前發呆,餘福笑嘻嘻走到殷廣身後。
自從唐九生完全接收了劍南道之後沒多久,皇后娘娘終於耐不住寂寞,和皇帝做了真正的夫妻,從那之後,皇上的心情就比以前好多了,笑容也多了起來。只不過這些天心情又有些差,餘福知道,皇帝是因為江東王府的事情有點兒心煩。
殷廣回過頭,看到身後的餘福,悶悶不樂道:“餘福,你說唐扶龍父子倆這是想幹什麼?他們竟然敢插手江東王府的事情?”
餘福這才明白,原來皇上最擔憂的不是江東王府,而是擔憂國師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