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餘公公的車駕離開洪安郡,再度起程南下,車隊裡多一個罩著面紗的漂亮女子,和那個叫德順的太監同乘一車,大內侍衛們並不以為意,欽差餘公公都不在意,哪輪得到他們操心?龍安寨新降計程車卒移交給了老虎營副尉林常浩,畢竟林常浩是昔日龍安寨的人,對地頭要熟得多,殷廣不太放心,臨行前還留了十餘名禁軍給他打下手。
龍安寨也被改名為龍安營,常駐龍安山,和凌洪楚的老虎營相對應。餘福暗笑,一個龍安營,一個老虎營,皇上納了兩個女山大王做妃子,皇上就喜歡這樣的悍婦,傳出去坊間豈不是要傳為笑談?不過這位洛燕飛姑娘也有小二品武境,在皇上身邊,比一般的侍衛都強些。餘福反倒心頭踏實了一些,有洛燕飛在,他就安心的躲在車廂裡參研那全本的天陰秘笈。
董泰魯和洛燕強師徒二人既沒有留在龍安寨也沒有隨著餘福的車隊南下,師徒兩個殺回了五原郡,要從趙東豐手裡奪回長雲門。何若愚已死,福王也薨了,誰還會給趙東豐撐腰?這時候痛打這條沒脊樑的狗,正是時候。師徒倆身上有了朝廷發放的赦免文書,底氣一下子就壯了起來,立刻回去找趙東豐搏命了。
餘福本來勸他們隨自己南下,什麼長雲門的就讓它去吧,就不要再折騰了,可是董泰魯死活也不幹,非要回去給二徒弟韋路才報仇不可,董泰魯一心要給徒弟報仇,餘福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吩咐他報完仇後儘快南下,找餘福的隊伍會合,董泰魯倒是爽快的答應了,於是馬上帶著洛燕強返回五原郡去復仇了。
殷廣樂得他們去代勞除掉福王的羽翼,對此也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同。反正殷廣想好了,福王殷展家裡那個小崽子就不要想著繼承王位了,朕得罪不起殷權、殷春等人,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兔崽子還蹦什麼蹦?你爹一心要謀反,那你這當兒子的也就只能跟著倒黴了。這也算是他爹殷展給他留下的最後遺產。不知道那位福王世子知道自己要被奪爵時,是不是要哭暈在廁所。
餘欽差的車駕一路南下,每晚就住在驛站,地方官府的大小官員多半都會來參見餘福,送些貴重或不貴重的禮物,餘福的心思都在那本天陰秘笈上,對這種應酬之事煩的要死,索性把這收禮物的交給了殷廣,整座天下都是你老兄的,收點兒銀錢禮物沒問題吧?殷廣倒是頗喜歡收銀子,一路上林林總總收到的禮物加上銀兩,怕也不下數十萬金了。
殷廣樂此不疲,洛燕飛也是如此,這兩口子真是絕配,每天的樂趣就是躲在車裡數銀子,頂著滿頭白髮的年輕太監餘福,這一路上苦心琢磨著天陰秘笈,這一天終於到了中原道境內的曹楊郡。曹楊郡內有一位躲不過的大人物,周王殷傲。殷廣在前陣子得知周王殷傲和平西王殷權因為平西王妃西門玉雪一事鬧得很不愉快之後,非常開心。
他實在想不明白,身為周王的殷傲,什麼的女人找不到,非要去打平西王妃的主意,這下搞的周王府和平西王府面和心不和,將來一旦起事的時候,都不用朝廷動手,這倆貨自己就得窩裡反。
欽差的車隊剛進曹楊郡境內,正在官道上行走,忽然開道的禁軍發現官道中間坐了一個奇裝異服的人,這人有三十多歲的年紀,臉膛黝黑,綠色的眼睛極有精神,穿著青花色開襟的袍服,頭上帶著墜著鳥頭的氈帽,氈帽上還鑲著一塊綠色的寶石,腰上掛著一把彎彎的腰刀,一看就是個異族人。
開道的禁軍教頭儲秀亭停下馬,厲聲喝問道:“你是什麼人,膽敢攔住欽差大人的車駕?不知道王法嗎?”前邊開道的禁軍一停下,後邊的整個車隊也都跟著停下了。在正馬背上閉目養神的大內侍衛副統領餘鳳南眼睛一立,催馬向前,他一個堂堂一品高手,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
那個異族人聽見禁軍教頭儲秀亭說話,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朗聲道:“不要誤會,在下叫烏頂木,是從西域來的,我聽說欽差大人餘福餘公公的武藝非常高,因此特來相會,想找餘公公切磋一下武功,無論輸嬴,我打完就走!”烏頂木的大商官話非常蹩腳,聽的儲秀亭心中十分不爽。
儲秀亭哪裡把這異族人放在眼裡?他是禁軍的教頭,小二品武境,怎麼會把這異族人放在眼裡?儲秀亭喝道:“你這西域人不知好歹!餘公公是朝廷的欽差,怎麼能和你這蠻子比武?你有什麼本事?敢如此囂張!儲某身為禁軍教頭,倒也懂些粗劣的武藝,你有本事先接儲某幾招!”
烏頂木卻搖頭笑道:“你不過二品武境,雖然也算是個高手了,但是你遠遠不是我的對手,快去叫高手來!”儲秀亭拔刀在手,縱馬衝向烏頂木。他實在是看不慣這個西域人的鳥臉。
烏頂木話音未落,就見儲秀亭已經騎著大黃馬直撞了過來,一刀當頭劈下,人借馬勢,馬助刀威,這一刀十分了得,要是一般的尋常武夫對上這一刀,非給儲亭秀一刀劈成兩半不可。
此時餘鳳南已經騎馬來到隊前,早見到儲亭秀縱馬撲了上去,去砍那西域人。餘鳳南暗暗點頭,雖然這位儲教頭的武功不如自己,可是這一撞加上一刀的功力,倒頗顯紮實,不愧是禁軍教頭。
烏頂木在西南道禹州城外跟唐九生打了一架之後,便離開了平西王府,一路北上,想再找幾個高手切磋切磋,倒是有幾個高手,剛入一品境或未入一品境的都輸在了他的手上,烏頂木的膽氣又恢復了幾分,不再是當初被唐九生打到心灰意冷時的狀態,他穩定的恢復武境,也學了幾式新招,正想找個人試試,卻忽然聽說京城來的一位欽差餘公公是位高手,他就起了較量一番的心思。
如今儲亭秀仗著自己本事高強,上來就出手,烏頂木心中頗為不滿,心想你這人簡直無禮已極,我找你們的欽差比武,你倒上來送死!烏頂木連刀都沒拔,身子往旁邊一閃,讓過了儲亭秀的馬,抬腳就一腳踹出,儲亭秀一刀砍空,就知道不妙,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烏頂木連人帶馬一腳踹飛了出去。
那匹大黃馬橫著飛出去兩丈多遠,一聲悲嘶,栽倒在塵埃,口鼻中噴出鮮血,顯然已經受了內傷。儲亭秀在黃馬倒地前,一個翻滾,狼狽落地,雁翎刀差點兒沒撒手。儲亭秀只感覺自己胸內一翻,有一口血就要吐出來。儲亭秀要強,把這口血硬給嚥了回去,他一個堂堂禁軍教頭,被一個西域的蠻子打吐了血,那該多丟臉?儲亭秀勉強站起身,卻不敢亂動,只好用雁翎刀拄地,運氣機調理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