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開學的當晚,唐九生,祁思遠,景亞洪,杜仲南,程儀,蘇常棟幾個人,在國子監隔壁的劍南書院開懷暢飲。劍南書院是國子監之輔,為國子監培養第二梯隊的人才,景亞洪和劍南書院的院長蘇常棟是多年的好友,自然關係非同一般,兩人在席上向唐九生敬酒,唐九生也是興高采烈,杯到即幹,當夜,幾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唐九生喝完酒之後,謝絕眾人的挽留,堅持要回客棧去找鐵頓等人,胖子扶著唐九生坐上馬車,向眾人告辭,回了客棧。第二天中午唐九生才睡醒,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鐵頓和夏侯靈玉、胖子都已經在屋中等候多時了。見唐九生醒來,三人才放下心,鐵頓問道:“老大,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去突回?”
唐九生揉了揉因為喝酒而發脹的頭,又輕輕揉揉太陽穴,站起身道:“去突回,也快的,就這三兩天吧,今天休息一天,下午咱們出去逛一逛,再採買些東西,明天去劍南書院看一看,然後後天咱們戴上面皮,改換身份,悄悄出發,如何?”
鐵頓笑道:“好,一切都聽老大的安排!”
次日,唐九生帶著胖子又去了劍南書院,受到了蘇常棟和劍南書院的先生和學子們的熱烈歡迎,唐九生在劍南書院盤桓了半天,吃了個午飯,就回到了客棧。下午的時候,眾人把行裝收拾好,又悄悄向經略副使祁思遠和郡守程儀打了招呼,留下大白馬,換了一輛馬車和兩匹中等的馬,就準備悄悄啟程往突回去了。
第三天一大早,四個人戴上面皮,帶上真的假照身帖,把兵器在車廂裡藏好,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離了鹿野城,往湖州方向去了。城中除了祁思遠和程儀之外,無人知曉。祁思遠又故佈疑陣,派人駕著唐九生帶來的車馬,往安舒方向去了,就算有別處的探子,也只以為唐九生回衛王府去了。
唐九生一行人,飢餐渴飲曉行夜宿,這一天來到了湖州郡的九原縣城。上次唐九生帶著水如月、西門玉霜幫著福順鏢局保鏢時,住在九原縣城的登峰客棧,當時唐九生受了傷,客棧老闆張仲康又是給熬了雞湯,又是送了靜遠禪師的清心玉露丸,後來唐九生做了衛王之後,還派人給張仲康送了禮物,以示不忘交情。
這一晚,唐九生仍然選擇住在登峰客棧,唐九生扯了麵皮,單獨見了張仲康,張仲康見了唐九生,又驚又喜,沒想到唐九生做了衛王,卻仍然記得他這位非著名武林人士,張仲康趕緊吩咐媳婦下廚做菜,他要和王爺喝幾杯。
唐九生也不和他客氣,就在他家後院的小軒廳跟他喝了一頓酒,順便聊了聊福順鏢局原來的大老闆餘德勝,說起這個餘德勝是從王妃水如月家逃出來的管家,藉著水家的名義騙了好多銀子,還是水如月的老爹水雲東把那些銀子還上了。後來餘德勝聽說唐九生做了衛王,主管劍南道,嚇的把鏢局盤了出去,連夜逃離了劍州郡,不知去向了。
張仲康聽說餘德勝和水如月家有仇,不由皺了皺眉頭,沉吟半晌才道:“王爺,要說這餘德勝的下落,張某也大概知道個一二,不過不很確切!”
唐九生一聽,樂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唐九生笑問道:“張兄,這餘德勝究竟藏在哪裡?”
張仲康道:“當初餘德勝舉家離開劍州時,到過我這小店,還在這裡住了一晚,我因為和他鏢局的總鏢頭計無雙有些交情,還接待了他,和他聊了一會兒,他倒也沒隱瞞,說他往西南道去投平西王手下的一個什麼將軍,叫韋德志還是叫什麼的,他和我吹牛的時候,還順嘴說了一句,他在湖州也有個什麼鏢局子叫做三分鏢局,但他不是大老闆,只是入三分的股份。”
張仲康又底氣不足的說道:“哦,對了,咱們這九原縣城也有三分鏢局的一個小分號,不過那小分號的掌櫃孔成周也算是我的半個朋友,他多半和這餘德勝沒什麼瓜葛,王爺要是想動這鏢局的話,求王爺放過我這朋友孔成周,不然害了朋友,我老張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唐九生一聽,哈哈大笑道:“好!多謝張兄,你放心好了,冤有頭債有主,咱不可能對無辜的人下手,那成什麼了?無論是做官還是混江湖,都要講究個義字,你張兄把這訊息告訴給我,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又如何忍心害你的朋友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仲康這才放下了心,嘿嘿笑道:“王爺自然是位信人,張某放心得很!王爺如今說是權傾天下也不為過,竟然肯折節來見我這小人物,把我張某當朋友一樣看待,張某實在是感激不盡了!”唐九生一晚上沒在張仲康面前提過本王兩個字,就是把他當成朋友。不然,一張嘴就是本王,明顯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唐九生笑道:“張兄何出此言?當時唐某受了重傷,張兄又是熬雞湯,又是送藥,小弟銘感於心,從那時起,咱們就是朋友,不論什麼爵位,爵位是給外人看的,不針對朋友。在朋友面前還擺譜,那太不是東西了!你張兄交的朋友,絕不是那樣的人!”張仲康聽了,真是眉開眼笑。當夜兩人喝了個大醉。
第二天起床,唐九生向張仲康打了招呼之後,戴上面皮,離了登峰客棧,來到九原城中的三分鏢局小分號,那小分號果然不算大,門口掛著三分鏢局的鏢旗,鏢旗綠色,上面繡有一個正三角形,三角形內分三色,紅黑金,三角形上面繡著四個金字,三分鏢局,十分醒目。
唐九生進了鏢局,鏢局院子裡只有十來個人在,都在舞刀弄槍,演習武藝。只見鏢局的櫃檯裡坐著一個賬房先生,瓜皮帽,黑褂子,正扒拉算盤,一抬頭見了唐九生,那賬房先生問道:“喲,來客了!不知道這位客人要保什麼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