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生剛想要再度給躺在平板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輸入真氣,胖子卻上前一把拉住了唐九生,胖子搖頭道:“老唐哥,情況不對啊!聽你們剛才的對話,胖爺我感覺這傷不是隨便用真氣就能治好的!不然他自己也是練武的人,兩個徒弟也會武,為什麼自己卻無法療傷?也許這病用真心去治療會越來越重呢?你可別好心做了壞事!”
唐九生停下手,上下打量胖子,忽然放聲大笑,調侃道:“哎喲,不錯啊,胖子老弟的都會用腦子思考問題了!難得難得!”
胖子一臉很受傷的表情,在唐九生肩膀上懟了一拳,“我說老唐哥,你這樣說話可就不厚道了啊,江湖中人都知道胖爺我一向英明神武!倒是你老唐哥今天不大正常,平時看你很精明一個人,怎麼今天就犯糊塗了呢?”
唐九生彈了一下手指,在壞了輪子的平板車邊蹲下身來,忽然回頭問何鹿鳴道:“何老弟,我能否請教尊師的名號?以及你們武功的門派?前次在朱家集,我見你和朱從武對戰時,刀法精奇,卻始終看不出你刀法的來歷。慚愧,我一向自認勉強也算是半個刀法高手,卻看不出你的師承門派。”
何鹿鳴把嘴裡正嚼著的大餅嚥了下去,憨憨的一笑,“勝公子,我們這個門派叫白龍宗,說是宗派,其實歷代弟子很少,每代能有三五個弟子就算很多的了,我們這宗派一點兒也不著名,可以說知者甚少!我練刀,我師哥宇文平練劍,我師哥的武功是我師父所傳,而我這刀法是我師孃教的!”
胖子差點沒樂出聲來,平時江湖中人罵對手武功太差勁時,會說你這功夫是你師孃教的吧?沒想到何鹿鳴的刀法還真是他師孃教的!不過他師孃教的功夫還真不算差,不過剛才這憨小子打劫的風采實在讓人想笑,堵在路中間耍刀就想嚇唬住鏢局的人,當鏢局的人是嚇大的嗎?
何鹿鳴又道:“我師父姓孟,名字叫做凡康,是江州人氏,三十年前江湖人稱江州野老,不過只在江州一帶有名。我師父也曾入過一品武成境,可是後來有次在江州與仇家動手比武時,中了一種古怪的暗器,叫做什麼野狐針,那暗器極小,卻有劇毒。我師父忍著所中之毒,將對手打傷,那仇家畏死,自己逃走了。我們白龍宗本有解毒之法,只是師父中毒已深,來不及療毒便暈死了過去。”
胖子插嘴道:“江州?是咱們劍南道的江州嗎?”
何鹿鳴點頭道:“誰說不是呢?當時我師父毒發昏迷倒在江州城外的玉巒江邊,生命危在旦夕。天幸我師孃和幾位武林道上的朋友踏青賞景時路過江邊,見我師父倒在沙灘上中毒昏迷,我師孃心善,便給我師父服下家傳的解毒丹,這才救下我師父的性命。師孃好人做到底,又和幾位朋友將師父救回江州城住處。等師父醒來時,已經在師孃的家中了。”
胖子哈哈笑道:“你師父年輕時一定是個帥哥,不然怎麼能撩到你師孃?”唐九生哭笑不得,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心說這個胖子說話可真是口無遮攔。
何鹿鳴不理胖子,又道:“不過師孃家傳的解毒丹只能救他性命,卻無法完全解了那劇毒。後來師父醒來後,見自己中毒頗傷,行動不便,於是就請師孃好人做到底,幫忙延醫診治,師孃跑前跑後,請了許多郎中甚至毒師,誰都無計可施。我師父一狠心,用了本門的解毒之法強行抵消了那劇毒,不過代價就是武境暴跌,從一品武成境直跌到四品。”
唐九生驚訝道:“你們白龍宗的解毒之法還真是有些奇特,竟然能用武境解毒?”
何鹿鳴苦笑道:“這解毒之法其實是門內功。是我們門派創始人洪德祖師所創,是三百年前洪德祖師和魔道中人大戰,中了魔教劇毒後沒有解藥,只能自行靠功力解毒,創下了這門解毒的內功心法,就是太耗費內力和武境了,不過關鍵時刻能救命,命總比武境重要些嘛!”
胖子哈哈笑道:“何老弟,看在咱倆都是胖子的份上,你能不能把你白龍宗的解毒內功傳授給我啊?”
何鹿鳴嘴角翹起,微笑道:“胖爺,這是白龍宗獨門絕學,不外傳的。你也不是不能學,你只要拜我為師,我便可以將這門解毒的功法傳授給你!”
胖子聽何鹿鳴這樣說,立刻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那還是算了吧!胖爺已經有師父了,再拜你這武功還不如胖爺的毛頭小子為師,胖爺實在丟不起那人!”
唐九生哈哈大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促狹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為了學這門內功,也顧不得那麼多,你現在這裡三跪九叩,就拜了何老弟為師,我再和他磕了頭拜了把子,你以後見了我,就可以叫我一聲師伯了!”
胖子忍不住跳起來,作痛心疾首狀,唾沫橫飛道:“老唐啊老唐,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老唐!胖爺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當我師伯!”
唐九生笑道:“不鬧了,快聽何兄弟說吧!你師父跌了武境之後又怎麼樣呢?”唐九生湊到胖子耳邊,低聲道:“我自稱姓勝,你怎麼又喊起老唐了?”
胖子撇嘴道:“你這傢伙姓勝名唐,胖爺我叫你一聲老唐哥,有什麼問題嗎?”唐九生一怔,喲,今兒胖子反應怎麼這麼快了?
何鹿鳴撓了撓頭,憨笑道:“師父跌了武境,可是毒也療好了,就在師父謝過師孃,準備給師孃留下些銀兩聊表謝意離開時,師孃的幾個朋友出面給師孃保媒。那一年我師孃已經二十二歲,卻還沒有嫁人,非要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才肯成親。也是夙世的姻緣,師孃眼見師父長相英俊,武功又不錯,早已經芳心暗許,因此才大了膽子求朋友幫忙說合親事。”
宇文平在旁邊接道:“當時師父感激師孃的救命之恩,而師孃又堅持不肯收他的銀子,師孃道:‘難道我救你性命是為了收你銀子嗎?’師父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也就沒話說了。師孃的幾個武林道朋友又幫師孃保媒,師父也欣然同意,於是兩個人喜結連理,成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