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頓一時語塞,但只是搖頭。唐九生也不好多說什麼,有些後悔自己草率了,是應該對鐵程思保留一手。不過事已至此,唐九生也就不再去想了,就算鐵布現在已經知道鐵頓回來了,有所準備了,難道自己就不動手了嗎?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事必須要做,而且必須要做成才行!鐵頓需要幫手,大商國更需要鐵頓這個幫手,至少關鍵時刻,不能讓突回出兵捅大商一刀吧?
胖子還想說什麼,唐九生一擺手打斷了胖子,唐九生道:“胖老弟,你就別說了,這個事情是我拍板做的決定,不幹鐵頓的事,反正做都做了,怎麼樣也改不了了,如果鐵程思敢背叛我們,我就回來親自摘掉他的項上人頭!”
這天晚上,眾人吃過晚飯,鐵程思過來和唐九生和鐵頓辭行,說他明天要回他的沙城去了。唐九生和鐵頓並不挽留,唐九生和鐵頓都是客人,沒法開這個口。倒是管略提不出意外的挽留了幾句,畢竟管略提現在是副城主,有資格留人。鐵程思謝過管略提的熱心挽留,說是有機會再過來作客,還邀請管略提去他的沙城做客,管略提也謝過鐵程思,彼此說些看似推心置腹卻虛假客套的話。
唐九生自小長在國師府,已經見慣了這些場面話,一笑置之。倒是鐵頓這個傢伙,很有些相信這些場面話的感覺,唐九生和胖子都有些奇怪,這位突回國的三王子難道真的是張大白紙,連這些場面話也聽不出來是假的?唐九生和胖子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鐵頓這是怎麼了?最近他這表現可不正常啊,真要是扶這樣一位新國王上位,還不得讓手下人給騙去賣錢啊?也真是夠頭疼的了!
第二天早飯過後,鐵程思一夥人起了程,鐵頓、唐九生、安氏清、管略提、胖子等人送出土城外,鐵程思自己帶著手下三百親衛縱馬馳上了官道,一路塵煙,消失在視線當中。安氏清望著鐵程思遠去的背影,怏怏不樂道:“可惜沒能斬了這個賊子!”唐九生瞧了她一眼,沒吭聲。
管略提搖頭道:“丫頭啊,你不該說這話!就算你僥倖把他幹掉了,他手下那三千人馬怎麼辦?到時在大漠上更橫行無忌,那時候我們也會深受其害!至少現在有國王陛下制約鐵程思,再由鐵程思制約他們,我們和鐵程思之間的關係,短時間內會有個和平時期,我們也好趁機積蓄力量!”
安氏清冷笑道:“管大叔,你還真信這種人的話?沒有了忽北聰也有會忽南聰出現,咱們土城現在已經貌合神離,忽北聰那些親信,私下裡多有怨言,我看事情也難弄。沒有銀子填飽這些大爺的胃口,他們可都是惦記著綠洲上的女子呢,哼!”
管略提默然,沒有銀子,什麼都玩不轉。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一天人吃馬喂要多少銀子?這一年來,土城被鐵程思壓著打,損失慘重,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尤其忽北聰這一死,又折了個幫手,管略提手中沒有銀子,硬氣不起來,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再過半個月仍是沒有進項的話,怕是弟兄們就只有喝粥了。管略提長嘆一聲,面有憂色。
鐵頓望著鐵程思的馬隊已經消失在視線盡頭,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沒事,只要你們真心跟著寡人,慢慢寡人會給你們解決這些問題,你們先熬過眼前這個時期!突回慢慢會好起來的!”
直到看不見土城的影子,鐵程思才停下馬,回頭望向土城,一臉的不甘。鐵程思最親近的侍從嶽達連見鐵程思一臉的不高興,大聲問道:“老大,我們就這樣回去,就這樣算了?”
鐵程思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笑道:“我鐵程思怎麼能嚥下這口氣?我已經進了土城,卻這樣灰頭土臉的出來,你覺得我鐵程思是輕易就認慫的人?放心,我還會回來的,我要把這土城中的人殺個雞犬不留!到時不知是什麼人乾的,我鐵程思只是順手接管土城,有機會為安氏清、管略提他們報仇,又有何不可?”
嶽達連獰笑,伸出大拇指讚道:“老大英明!”嶽達連隨即又問道:“老大,那兩個年輕人是不是很有實力啊?”鐵程思果然沒有對手下們說起鐵頓和唐九生的背景,鐵程思滑頭,在沒有確定鐵頓和鐵布最終如何的時候,他已經決定騎牆觀望,兩不相幫了。
鐵程思哈哈一笑,“那兩個年輕人是從大商來的,是大商計程車子,過來遊歷的,確實有些實力,他們那幾個手下,有兩三個人隱隱有接近一品境的實力!唉,那不是咱們能打贏的,先忍忍,等他們離了土城之後,咱們再去找安氏清和管略提的麻煩!”
三百馬匪在鐵程思的帶領下,用了兩天的時間,終於趕回了沙城,沙城,是位於沙漠中的一座較大的城池。位於大漠最中間的位置,比土城的規律龐大很多。因為城的牆全是用大漠邊上特有的一種砂石所築造,遠遠望上去城體是黃色的,幾乎和大漠融為一體,若不是城頭上高高懸著的黑色大旗,真是難以分辨出來。
除了鐵程思的兩千餘人馬常駐沙城之外,還有五千多百姓生活在沙城,鐵程思做為管城使,大領主,徵收這些百姓的稅金,為百姓提供保護,變相的成為沙城地方官府。鐵程思並不如何欺壓沙城當地百姓,畢竟兔子不吃窩邊草,鐵程思也是底層百姓出身,深知百姓們的苦。
鐵程思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做為馬賊時,手段極其殘忍,可做為城主倒是非常合格,這也許就是通常所說的人都有兩面性吧!
回到沙城之後,鐵程思把自己關在密室中,苦苦謀劃下一步,至少短時間內,他不能去動土城,所以打劫這事,還得繼續幹下去。鐵程思不是沒有動過去給鐵布報信的心想,可是轉念一眼,又止住了這個念頭。鐵布日益驕奢,日益聽不進群臣的話,如今他所做的事情全是親者痛,仇者快的。
鐵程思對鐵布已經有些說不清的厭惡了,反正他的沙城孤懸大漠,他對鐵布也並不仰仗什麼,只是藉助鐵布的名氣,為自己找一個相對合法的身份存在於大漠而已。其實沒有鐵布,他也能在大漠裡混下去,只是鐵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在大漠做馬賊,早晚有一天突回的朝廷會對大漠裡這些馬匪動手。
正當鐵程思為未來煩惱的時候,嶽達連在門外高聲道:“老大,城外升起了紫色煙花,是花門長來訪了!”
鐵程思聽到花門長的名字,頓時大喜,從毛毯上跳起來連聲道:“快請!快請!”便光著腳跑出了房門。鐵程思抬頭望去,只見西方紫色煙塵滾滾,很快一個身材高大的綠眼睛紫袍老者便馭風而來,如同謫仙人降世一般。
綠睛紫袍老者大笑道:“程老弟,別來無恙啊?我花太歲又來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