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至德從外面進來,見了殷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道:“小弟至德,見過大哥!”他叫殷勝大哥,不叫王爺。
殷勝目示惜墨,惜墨上前,把殷至德攙了起來,殷勝笑道:“至德,你來了!快坐吧!你平時都很少出門,咱們兄弟兩個也很少見面,你如今來書房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吧?”
殷至德不敢坐,只是點頭道:“大哥,你雖然是王爺,卻也是我大哥,在至德的心裡,就算大哥做了皇帝,也還是大哥!在明知我娘陷害大哥的情況下,大哥仍能放過我娘,給她留了一條生路,至德真心感謝大哥!”
殷勝微笑道:“兄弟,你有什麼話,就儘管直說吧!我們是兄弟,雖然咱倆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是卻是同一個父親,你也是王子殿下,同樣是咱們這王府的主人,你不需要跟我說話還拐彎抹角的!”
殷至德點頭道:“哎,大哥!那我就直說了!”殷至德又跪下了,“大哥,我娘身犯大罪,被大哥給廢了側妃的身份,關押在後面的問月樓。至德感謝大哥對她的不殺之恩!只是她畢竟是我的生母,雖然她有罪,可我這當兒子的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兄弟斗膽請求,想去問月樓探望她一下,望大哥恩准!”
殷勝哈哈笑了起來,起身攙起殷至德,“兄弟,我當是什麼大事呢?不就是你想去看看你娘嗎?沒有問題,你隨時都可以去看望她!她畢竟是你娘,雖然她有罪,可是我已經把她給關起來了,那就已經是對她的懲罰了!你要看她就只管去,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知道你和娘不是一類人!”
殷至德更想跪了,“我的好大哥,你是這樣的通情達理,可我娘當初卻一心想害你,我真替我娘慚愧!我替我娘給大哥賠不是,磕個頭吧!”說話間,又想跪倒。
殷勝哪裡肯讓他再跪?殷勝臉上堆笑道:“兄弟,這不是你的錯,個人有個人的想法,誰也替不了別人!你能在公開場合說明,父王沒有要你繼承世子之位,就已經能說明你的內心了!你是一個忠厚的人,我殷勝絕不會為難自己的兄弟!你要去看你娘,就去看吧,不必向我請示了!母子之情,不是誰能割斷的!”
又聊了幾句閒話,殷至德起身告辭。殷至德走後,唐九生忍不住道:“勝兄,你兄弟固然是個老實人,我只恐他娘忽悠他,你要知道,一個壞人忽悠一個老實人還是很容易的!還是讓兩個人跟著至德,聽聽他們母子都聊些什麼的好!做到有備無患!”
殷勝笑著擺手道:“嚴軒萍給關在問月樓裡,形如廢人,還能有什麼能為?這輩子也就那樣了!兄弟你不必為此擔心!我敢讓至德去看他娘,就是不怕她!咱們有的是辦法制她!”
唐九生見殷勝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了,畢竟這是秦王的家事,秦王手握大權,倒也確實不必怕一個形如廢人的嚴軒萍。
下午的時候,有人來向殷勝報告,說是殷至德提著一籃子酒菜,去看望嚴軒萍,殷勝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問月樓四樓,嚴軒萍見到了兒子殷至德,心裡頓時踏實了下來,兒子非但沒瘦,還有些胖了。嚴軒萍有些幽怨道:“兒子,是不是你娘不叫人去問你,你就不認你這個被廢掉的娘了?”
殷至德瞧瞧左右無人,輕聲道:“娘,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我隨便就來見你,難道殷勝哥哥不起疑嗎?我在外面若是自由的,我早晚有辦法救你出去,我若是也給他懷疑,看了起來,你就再沒有任何機會脫困了!就像前些天,他當眾宣佈你罪狀的時候,我若是嘴硬,和他硬頂,絕對也是被幽禁起來的下場!大丈夫能屈能伸,嘴上服個軟又怎麼了?”
嚴軒萍驚異道:“兒子,為娘倒是小看你了,你小小年紀,竟然能有這樣的想法!”
殷至德鼻子裡哼了一聲,“娘,你呀,非要爭強好勝做什麼?殷勝哥哥手裡有兵,又有唐九生他們幫忙,咱們根本就贏不了的!何妨做個順水人情,承認他的王爺地位!若是有機會,再伺機……”
嚴軒萍失驚道:“兒子,娘以前真沒看出來,只覺得你老實,憨憨的,話也不多,也沒那麼多心眼兒。哪想到,你這不是笨,你是大智若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