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雙雙有些不屑道:“我們島子撿了便宜?撿了什麼便宜?朝廷若是真敢來征討咱們沉魚島,別人我不敢說,至少我一個人一口氣就能殺他幾百個官軍,叫他從此都不敢正視咱們沉魚島!既然咱們能在這島上稱王,又為什麼要去受朝廷的招安?在島上自由還是去岸上做官自由?”
耶力楓用手揉了揉被擦傷的臉,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耶力楓伸出一個手指道:“大供奉,這幾年咱們島子之所以沒被朝廷剿滅,那是有多方面原因的。其一,是南方時有叛亂,而且那些叛亂的規模都普遍較大,侵州奪縣,公然稱王。而咱們卻只侷限在一島,危害相對不大,所以朝廷自然要優先去平息南方的叛亂!”
耶力楓又伸出一個手指道:“其二,三年前鐵布殺了鐵庫,自己稱王,諸多朝臣不服,鐵布必須優先處理好朝廷內部的事物,無暇顧及我們,所以暫時容忍咱們在島上繼續逍遙。一旦鐵布能騰出手來,又怎麼會對咱們沉魚島不聞不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就換成是你,你能容忍國中之國存在嗎?”
彭青鸞點頭讚許道:“二島主說的頗有道理,鐵布現在確實是還沒騰出手來對付我們!等鐵布穩定了天下之後,是一定會向我們出兵的!”見耶力楓面有得色,彭青鸞又補充道:“不過呢,在我來看,鐵布是一個為了權勢,連他親伯伯都敢出手殺害的人,這種人沒有底線,你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未免有些不智!”
耶力楓怒而起身,做痛心疾首狀,“大侄女,此言差矣!鐵布殺了鐵庫,那是權力之爭,誰不想坐上王位?那是王室的家事,又怎麼能和我們這種情況相提並論呢?朝廷現在為了爭取我們接受招安,什麼血本捨不得?”
彭青鸞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意味深長的問道:“所以二島主認同鐵布的作法?那是不是假設有一天我爹或是我,影響到了二島主的權力,二島主就容不下我們父女,要對我們出手了?”
耶力楓的眼皮顫了一下,隨後一臉無奈道:“大侄女,你這是在胡思亂想些啥!當年大哥對我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我所以才選擇留在島上為大哥做事,我殫精竭慮,只為謀劃咱們島的未來。至於朝廷,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勢力比我們大,我們是沒辦法!哼,咱們手頭要是有個三五萬兵馬,還用看朝廷的臉色?”
彭青鸞臉色略有舒緩道:“二島主辛苦了!咱們困守這座島子,確實不是長久之計。這樣,明後天唐九生會主持我和鐵頓的婚禮,等我和鐵頓成婚之後,咱們再一起商議沉魚島的未來。二島主足智多謀,為咱們島也是操碎了心,稱得上是勞苦功高,這兩天不如趁著我的婚事,多休息休息?”
耶力楓臉色難看至極,仰天長嘆一聲,苦笑道:“大侄女,你真的想要嫁給鐵頓?這可是取禍之道!從此咱們沉魚島就不容於突回朝廷,成了真正的叛逆,也許很快朝廷的征剿大軍就到了,你可一定要想好!我不是置疑大哥選女婿的眼光,我是在為咱們沉魚島的前程和島上的數千弟兄考慮!”
彭青鸞翻了個白眼道:“鐵頓是大商皇帝冊封的國王,又是老國王的兒子,他回來要奪回王位,我準備助他一臂之力,這是名正言順的事情!都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這就是鐵布坐在王座上也一直髮慌的原因!底下那麼多人不服他,他如何能夠安穩?”
耶力楓搖頭苦惱道:“大侄女,江湖不相信名聲,只相信實力,有實力則名正言順!就算鐵頓有了幾座城,也糾集起了三五萬兵馬,可是鐵布現在手握著咱們突回國的十幾萬兵馬,大部分國土。鐵布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兵有兵,就憑你和鐵頓那點兒兵馬,湊起來也不夠鐵布一頓打的,還是不要折騰的好!”
彭青鸞站起身,不悅道:“就算鐵頓現在手頭沒有鐵布的兵多,可是道義在他這邊,大商國也在他這邊,所以我也要站在他這邊。你相信我,就連我都想站在他身邊,以後站在他身邊的人還會越來越多的!遠的不說,就是一年前,你能想像鐵頓回來,會有這麼多人站在他身邊嗎?二島主,其實你和我現在都是在押寶,不過你是押在鐵布那邊,而我是押在鐵頓這邊!”
耶力楓忽然無話可說,也站起身,默默向涼亭外走去,他知道,他和彭青鸞之間的裂痕已經無法消弭,從彭青鸞拒絕稱他二叔,而是以二島主相稱,就已經可以看出端倪了。
彭青鸞望著耶力楓的背影,忽然大聲道:“二島主,識時務者為俊傑!可以預見的是,鐵布接下來就要眾叛親離了,你可一定要想好,否則,一步錯,步步錯!”
耶力楓並未回頭,離去的腳步堅定。豔雙雙望著耶力楓的背影,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輕聲道:“青鸞,不管怎麼說,二島主他也是為了咱們沉魚島的將來考慮。唉,有些事情,他有他的看法,他和你,也談不上誰對誰錯。你們都是聰明人,可是聰明人都有主意,最難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