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葉和董棾正玩跳棋玩得樂,陸探微就衝進來了。
項葉料過,陸探微會再來找自己,這麼不打招呼地盲闖進來,也符合他的作風,可他開口就要走,著實把項葉驚了一跳。
陸探微說:“項葉,我後日出發去採風,有什麼事,老規矩寫信。”
項葉像賣不出魚的老翁般嘆氣,說:“好好地,為何要走?”
董棾敏銳地感覺到這和他的心上人有關,手裡轉著棋子,端著看熱鬧的心態不講話。
陸探微回:“明月縱不偏心,卻入不了閉著的眼睛。”
項葉心裡搖著杆稱,左邊坐著呲毛咧嘴的陸探微,右邊坐著傲嬌冷豔的溫清磑,她手裡捏著砝碼,卻不知道該往哪邊加。她本能地憐惜陸探微,根本沒想到,他竟會被這事逼得要遠走,她有些自責,如果她當時幫的更多,或者講得再傷人一些,今天的結果是否就會不同。
趁項葉不說話的間隙,董棾問:“你被明確地拒了,還是根本沒機會開口?”
陸探微站得挺健如花杆,別過的頭像不願被人碰的含羞草,他聲音冷硬:“談這些,又有何所謂。”
他打算走,可董棾不想放過這頭氣沖沖的牛,她一把將陸探微拉住,又按他坐下,順他的毛:“彆氣彆氣,你第一次喜歡姑娘,哪做的不妥當了,惹人家不開心,也是尋常。你且坐下來同我們好好講講,也好幫你想辦法不是,這麼慪氣沒意思。”
陸探微反駁:“我沒慪氣,我是陸探微,是拿筆畫畫的人,天生就有使命去掌紙世間,我不該久久地停留。”
董棾點點頭,陸探微又成了原來的他,冷、遠,高高在上。
她給他遞了一杯水。
陸探微接過來,沒有喝,垂了睫。另外兩人心似被扇絨輕輕地掃過,項葉耐不住,問:“她怎麼說的?”
陸探微不願多講,只是說:“不願意看畫,不願意講話,萬般皆是勉強。”
他自嘲一笑,又說:“將來你碰見溫清磑,叫她大可放心,我陸探微不是死纏爛打的地痞,切不會再做損顏之事。”
說完,他就走了。這次他沒一點拖泥帶水,快得人根本叫不住,也拉不見。
董棾吃柚子的牙驟得被酸一把,她咽幾口水下肚,疑惑地問項葉:“溫清磑,可是藏書閣那位?”
項葉點頭,又淡淡地開口:“他不該去採風的。”
董棾不解,問:“為何?”
項葉說:“她若看了畫,才擺明她根本沒動別的心思;若沒看,恰反表好了,她動過心思。”
董棾越聽越迷糊,說:“若真動了心思,不是該好好珍存著瞧,又怎會不管不顧?”
項葉掰一小段柚子,遞給董棾,說:“清磑和旁人不一樣,她太清醒了,有的事情,如果最後會傷人傷己,不如直接不要開始。”
董棾嚼著柚子想了一會兒,說:“那她也太悲觀了,不試,如何知道是好是壞?”
項葉無奈付笑,回:“確是如此,總歸是心意不到。”
董棾點頭,項葉又講:“只不過,現在的冰雖只比往常整個兒的稍稍熱一點,但一直撬下去,未必撬不開一條縫。等他回來,若還再想開,怕是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