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相信單稷會有保華琤嫟的心,兩國和平盟約才定,華家便出此大事,華國公勢力一朝連拔,這絕非是一日之計。就怕他為了利益,將華琤嫟交出去,又重擇人選聯姻,這對他來說,是最恰當的選擇。而她想的,華琤嫟清醒後,自然也想到了,這才蒙暈了一個宮女,換了衣服連夜逃出來。
項葉從不是出賣朋友的個性,她知道,華國公犯了大罪,那些罪名不可能都是皇家捏造的。她也清楚,華琤嫟確確實實地躺在背後安然享受了這一切數年。然而,她更清醒的是,華琤嫟不會明知大罪大惡在前,還能如此心安理得。最可能的是,她知道的很少,而她所知道的那些,在高門府苑裡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她享受得自然安在。如今一朝傾頹,萬事盡毀,她要承受的遠比自己想象中多。更不提,其中多少付諸東水的罪,沒有皇家的縱容引列,就怕從前是幫扶的暗手,如今暗手勢力太大,不想要了,便一連拔出來,想毀屍滅跡。
誰犯的罪,誰來擔便是,華琤嫟不該。或者說,不管華琤嫟究竟該不該,她的這條命,項葉都是要盡力幫她 去保的,只因她們是朋友。她深知,華琤嫟的面貌骨頭,不可能禁得住去流放,更何況,如今華家倒了,各路勢力想報復的,若找不到被軟禁的華國公,便只能還到華琤嫟身上,項葉不忍看見這些。
她坐在書房裡,一封封地翻著信,整張臉就沒有緩下來的表情。蕪芮進來給她換燈,問:“小姐,想吃點什麼嗎,我吩咐人給你做。”
項葉回:“不用了,你先去休息。”
蕪芮說:“小姐,我今天給你揀信的時候,看見了一封,蓋的是盛家的印,我放在下頭了,你可先看看,許有些幫助。”
項葉聽見,忙翻出來,看完後,雙目潤溼,似是想起了什麼,久久地捏著信不動。
等把這封看完後,最底下的露了出來,是簡雲楟寫的。
項葉苦笑,把他的信挑出來,卻不看,收到了一個盒子裡,盒子裡有好多一模一樣的信封,都沒被開啟過。
她又坐回去,一封一封地回著。
第二天很早,她就去敲了華琤嫟的門。
二人坐下來共同用飯,因事態緊急,她並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地說:“姐姐,你可還記得盛明華?”
華琤嫟吃得動作慢了,答:“自然,從小一起長大。”
“他知我到了邊疆,便給我寄了信來,信中有問到你,他知道你從單國出逃了,擔心你的情況,便同我說,望我能念在往日情分,找到你,暫且照料你。他說他已經派人往邊疆來,只要他的人一到,便能不再麻煩我。”
項葉說到此時笑了:“還說,這份恩情他要銘記,以後有需要報答的地方,定九死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