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瞭解我嗎,鄺竒?”
他可以想當然地回“瞭解”,可他看著她的眼睛,卻講不出來,最後只有沉默。
“我告訴你,你還不瞭解我,正如我也不瞭解你一樣。”
“七七,你想怎麼辦呢?”
“我們倆出去闖蕩江湖吧,順便回你家看一眼,總要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才知道我嫁了個什麼人不是嗎。”
“可我住在你家快兩個月了,幾乎走遍了你從小所有愛去的地方,見過了每個陪你長大的重要的人。可我依舊不瞭解你,不是嗎。”
小七笑得魅壞:“所以你明白的不是嗎,我們都是表演的動物。”
他的笑也猖狂起來,仔細看還滲著些悲涼:“你瞞了我多少呢?”
他看見少女的臉龐被窗外打下來的光閃得晶瑩,那張臉浴得一片純茫:“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現在想說了。”
“我認真想過了,嫁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幾乎和跳井沒什麼區別。跳下去不是淹死,就是和著水殘喘一輩子,開不得玩笑。”
“你從前種種,不過與我玩笑?”
“別那麼幼稚,鄺竒。你講這些話的時候,多像那些曾經被你拋在身後的蠢女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是嗎,我很聰明,也許比你想象得還聰明。”
“說來諷刺,我今時才知,真愛一個人時,最容易痴傻和愚蠢。”
鄺竒看著她面不改色的臉,胸中的火被強行壓下,他彷彿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為她尋死覓活,不只是一張臉,是他一直想的太過單純。
明明是她騙了他,從剛才那場談話就可以看出,也許一切都是一個局,而他身處其中,丟盔棄甲而毫無感知。但她卻能純然茫茫,一如毫不知情。
他問她:“你想怎麼樣,現在,將來?”他有些恨自己走不動,但一切的發問都是自然的。
她回過身來,面色依舊,走到他面前,伸出雙臂,抱住了他,又拿頭蹭蹭他,她的聲音很軟:“鄺竒,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從來都很愛你,只愛你,從小到大沒愛過別人。可我不只是會撒嬌的七七,不只是單純無知的任性大小姐。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也會兇狠,也會裝模作樣,但那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我從小到大都在等一個有情人,希望將全部的我都交付給他,希望他眼中的我始終是美麗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