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後,林鈺又吃了幾個果子,常威見狀就低聲勸她道:“小姐,還是少吃些為好。”
雖然這果子沒什麼問題,可畢竟是山裡的野果子,小姐以前沒吃過,嚐個鮮就行了,還是少吃為妙。
林鈺知道他在外面一向小心謹慎,雖然她心裡有數,黃家人還沒這個膽子,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害她,不過她還是聽了常威的話,把手縮了回來,笑著對他說了聲好。
畢竟出門在外,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若不是為了謹慎起見,她也不會帶十幾個王府的精銳護衛出門了。
之後過了一會兒,李娘子便出來給眾人沏了茶,照例是常威先喝,他曾跟在林鈺母親身邊,隨著她南來北往多年,接觸過的人不計其數,自然有法子判斷旁人有沒有在吃食飲水裡下過什麼東西。
這次肅王府裡派出來領著護衛隊跟在林鈺身邊的依然是鐵信,就是上次聽林鈺吩咐護送汪福來一家出河西的那位年輕的護衛統領。
他與林鈺也算是熟識了,所以這次才又被點了出來領隊來護衛這位表小姐。
鐵信雖然年紀還不大,可他早已能獨當一面,以往也多次帶隊出門為王府辦差,於辨毒之道自然也有心得,可此時見了穩坐在林鈺身邊的常威,顯然也是此間高手,當即對這位表小姐更高看了幾分。
身邊能有這樣的能人隨侍左右,主子又豈能是個平庸之輩呢?
鐵信這邊胡思亂想的功夫,林鈺已經跟那位李娘子聊上了,那位李娘子顯然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好在林鈺慣會與人談笑,又擅察言觀色,所以哪怕此刻面前這位是個實實在在木訥內斂的鄉下小婦人,最終也在林鈺的循循善誘下開啟了話匣子。
原來,黃武一家並不是本地人,他祖籍巴蜀,以往也一直在蜀中一帶討生活,最初是在別人家礦場裡當礦工,因為他人機靈,又勤快,逐漸就從普通礦工慢慢晉升為礦場的管事,後來更是學到了許多東西,又攢下了一點傢俬。
再後來他便找了機會帶著一幫兄弟出來單幹,初時都還算順利,可之後因為出了點變故,他們在蜀地就呆不下去了,只能帶著大家輾轉來到了河西,最後終於定在了這裡,於此處的山中盤下了一個小玉礦,開始新的營生。
至於他們在蜀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林鈺試著問過了幾次,但這婦人明顯對此很是警惕,嘴格外地緊,她知道再問下去就不太適合了,便主動打住了話頭,轉而又聊起了其他的,李娘子果然就又恢復了輕鬆自在的模樣。
等又聊了快一盞茶的功夫,院子外頭便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李娘子隨即止了聲,朝林鈺等人笑了笑,“該是虎子他爹回來了,我出去看看。”說話間,她便站起身來,朝院門方向走去。
果然,她剛走到門口,外面即有人大步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漢子,個頭中等,但寬肩厚背,看著很是結實,他穿著一身短褐,是個四方臉,長相普通,下頦上蓄著一圈短鬚。
林鈺不著痕跡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斷定,虎子的那幾分秀氣,果然都是得自孃親了。
待他走近了些,林鈺才從長凳上站起身來,她這一站起來,周圍圍坐的眾人自然也都跟著站了起來,不過在她旁邊的人都很自覺地站到了一邊,既成護衛之勢,也不會阻擋她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