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如此評判本派武功,白槿自然也怒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面一擲,上好的銀製酒杯發出叮啷一聲響,緊跟著的,就是一道冷若冰霜的女聲。
“我派神功堪稱天下一絕,若是真的修習圓滿,所得的好處,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可以想象得到的!”
言罷,又冷眼掃了面前的傅玄毅一眼,只見那少年的臉色就恍若結了一層寒霜一般,往日裡明銳清亮的一雙鳳眼裡,此刻滿是翻湧著的怒氣,周身更是縈繞著一股凌厲冷肅之勢,果然是領兵上過戰場的。
白槿只消一眼,嘴角就不禁掛上了一抹冷笑,而後便與他雙目對峙,挑釁道:“怎麼,還想再與我打一架嗎?”
要不是她先前答應過林鈺,只憑傅玄毅剛剛那句不遜之言,她就該出手解決了他。不過麼,若是這少年忍不住先動了手,那可就不是她不守信用了。
傅玄毅緊緊地握住了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下意識又深吸了口氣,冷不丁地,喉間一動,他忍不住就咳了一聲,當即便能感受到湧現至嗓子裡的腥甜來。
他受的傷不輕,方才還中了毒,眼下怕是再難與這女人動手了。
況且再氣再動手也是無用,林鈺已經被種了蠱,木已成舟,他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把林鈺給帶出去,至於那蠱,之後總有法子來解的。
白衣女子見傅玄毅低垂著眼眸,一副不言不語的模樣,心下便覺得有些無趣,不過轉念一想,她倒也猜出了他幾分心思,於是便又開口道:“你也別瞎琢磨了,實話告訴你吧,我種的這蠱,我自己都沒法子解,更遑論旁人了。”
傅玄毅一下子抬起頭來又望向了她,眼中積蓄著的怒意頓時盡顯無疑,就恍若兩柄利劍一般,閃著無比鋒利而又冰涼徹骨的寒芒。
白槿頓時又來了興致,原本清冷的面容上登時就多了兩分笑意。
“你瞪我也沒有用,你表妹自己點頭答應了的,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們有緣無份了。哦,對了,還得怪你師父,那個牛鼻子死道士武功太差,連帶著也沒能教好你,這才令你今日慘敗於我手,沒能把你表妹給救出去。”
聽她說了這麼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傅玄毅原本襲滿了怒火的心頭,卻忽然有了一絲清明,她在激怒他,而且是在想方設法地激怒他。
既然如此,那她說的話就不可盡信。
這天下奇人異士如此之多,待他想辦法一一尋訪,就不相信找不到法子來解了這個蠱!
想通了這一點,傅玄毅便鬆開了握緊的兩手,轉身回那石床上繼續坐著了,他得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把林鈺給帶出去。
白槿見他聽完了自己的話居然就那樣一言不發地走了回去,頓時感覺就像一綃打在了空氣裡,忍不住就在心裡罵了句,果然是那個臭道士教出來的徒弟,都是一樣地古怪惹人厭!
傅玄毅靜靜地坐在了那石床之上,兩手搭在床沿上,身子一動不動,就好像隨著那石床變成了一尊石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