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坐在馬車裡聽見這句,便掀開了車簾準備下來,好在她也是提前備了馬的。
等她下來的時候,便看見那少年已經走到了隘口最前面,同時那隘口後有兩個手持兵刃的青壯漢子朝他走了過來,這應該是雷山那夥馬賊專門安排防守在此處的哨崗了。
也不知那少年朝那兩人說了些什麼,其間似還回頭衝著他們這邊點了點,然後就見那兩人點了下頭,也朝他們這邊看來。
話說完了,那少年就疾步走了回來,他走到馬邊的時候就見林鈺已經坐在馬背上了,朝她一笑,頭就往那山隘口偏了偏,而後道:“小姐一會兒帶著人隨我一起進去就好,先提醒一句,接下來的路可能不太好走。”
說罷,他翻身上馬,驅馬前行之前,他這才像是忽然想起來一般,又回頭衝著林鈺等人笑著道:“哦,對了,你們帶來的東西就留在這裡好了,一會兒自會有人幫你們送上去,呈到大當家面前的。”說完,他便一夾馬腹,一人單騎地朝前行去。
林鈺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馬車,又看了看鐵信等人,微一點頭,示意照辦,而後便也策馬往前去了。鐵信等人也連忙跟上,護在了她的身側。
等到了跟前,他們果然沒受任何阻攔地就進了隘口。
裡面倒也並不像林鈺想象地那般狹窄難行,只是夾在兩山中間的一條窄道罷了,不過想到那少年方才說的話,林鈺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這樣想著,便也朝身旁的眾人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不要大意,一切小心行事。
這是在用肅王府護衛軍裡的暗語與他們交流,是傅玄毅之前專門教過她的。眾人自然都是點頭應了。
就這樣行了一陣,前方果然是越來越狹窄,鐵信乾脆打馬行在林鈺前頭,也好為她探路,其他護衛們則都是跟在林鈺後面,隨時保持警惕,為她防備身後以及身側。
兩側山峰巍巍,眾人越行越深,今日本就是個陰天,尤其是他們上山這一路,天色越發暗沉,此時更是颳起了大風來。
峽谷幽深,山風本是呼嘯而來,到了此處,也不由得減了氣勢,只能嗚嗚咽咽地盤旋著,聽在人耳中,只覺得尖利又詭異,仿若山鬼哭嚎一般。
林鈺聽著耳畔的嗚嗚風聲,不禁伸出了手掌,果然就有雪花零星落在了她的掌心,又下雪了。
前方的鐵信不時環顧四周,連頭頂上也沒落下,偶爾還會回頭看看她。
下一刻,林鈺就見他忽然抬了手,同時勒停了馬,然後就見他從馬背上下來了,不等林鈺發問,他已回身朝她這邊走了過來,等到了近前,才仰頭衝著她道:“表小姐,前方就要出峽谷了,要走一條棧道,我們恐怕要下馬牽了馬走了。”
林鈺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裡便也略略有了些底,也沒多問,就跟著也下了馬來。
後面眾人見他倆都下了馬,便也都跟著照做了。
等到林鈺往前走了一截,出了這峽谷,站在谷口抬眼一看,果然望見了一條蜿蜒往上的懸在崖壁邊的一條棧道,修得極窄也就算了,旁側也沒有像尋常棧道那般加構鐵鏈或者木欄相護,只那樣孤零零地掛在那裡,就好像一根帶子纏繞在那危巖絕壁上一般。
林鈺又不禁朝底下望了望,底下風聲呼呼,是一片蒼茫起伏的山林,不遠處還隱隱能望見有片片白色的雲霧飄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