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把林鈺拉到身邊的繡墩上坐下,肅王妃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過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開口道:“打你第一次和我說,你終有一天要收回你母親所有的產業。我就知道,這肅王府不會是你的久留之地,這整個河西也不會是。”
“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出去的。我心中雖然極為不捨,但我也定然不會攔著你,只是……只是……”
肅王妃說到這裡,忽而微微背過身子,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只是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再回來……也不知下次見你,又是哪年哪月了……”
想到林鈺不過在她身邊陪了一年多,連及笄都還沒有,竟就要離開了。
她本以為她還能親手給這孩子插簪,代替阿婉看著她長大成人的。誰知這就要走了!
雖然這些日子她已經隱隱有了些察覺,也猜到了這丫頭的打算,可當今晚真的確認了,她這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肅王妃越想越心酸,眼淚便成珠子般地滾落下來。
林鈺連忙站起身,一手撫著王妃的後背,邊出言安慰她道:“您看您說的哪裡話!我把王府視作自己的家一般,如何會不願意再回來了?您放心,我每年都會回來看您的!等事情都辦完了,以後我會定居在這城裡,長年累月地陪著您,到時候您可別嫌我煩了才好!”
肅王妃聽了這話,連忙抬手揩去了臉上的淚珠,抬臉過來看著她急急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當真會每年都回來?以後還會在甘州城定居?”
林鈺笑了起來,俯身蹲在她面前,握緊了她的手,看著她保證道:“我何時騙過您?自然都是真話了,這裡是我的家,您是我的親人,以後我不回來,又還能去哪裡呢?”
肅王妃想到這一年多的相處,林鈺的確從未對她吐過虛言,心裡一下子就好受多了。她接過了林鈺遞過來的帕子拭乾了臉,這才想起來問道:“那你何時走?”
林鈺想到子時過了,眼下又是新的一年了,便回道:“今年春夏吧。”
其實她到底何時能動身,主要取決於她什麼時候能夠破境,進入靈犀神功的第四重。
白槿已經與她說過,等她進了第四重,才算是完全入了門,不過到了那時,她也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師門這邊,已經沒有更多的要教她,指點她的了,剩下的,完全就是自己悟道,自己摸索,畢竟每個人要經歷的路都不一樣。
林鈺停留在第三重的最上階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她開始慢慢體會到,她師父所說的那種玄而又玄的順其自然,到底應該是怎樣的一種狀態。而且她也隱約有了種預感,最遲今年初夏,她應該就能進入到第四重了。
肅王妃一聽,面上忍不住又流露出了不捨來,低下頭呢喃了一句,“那也沒幾個月了啊……”
畢竟第二天是要過年,是以不管肅王妃頭天晚上如何難過不捨,輾轉難眠,等到第二天一早,她還是笑盈盈地面對著諸人,只有林鈺看著她那眼底用脂粉掩蓋了的淡淡青色,面上雖也一同帶著笑,可心裡到底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