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著傅玄毅便望見林鈺朝他舉了舉手上的藥箱,微笑著開口道:“我想著你有可能會直接來村裡,於是從新安堡回來的時候,就特地帶上了這個,就是怕你受了傷。”
說完嘆了口氣,面上也淡了下來,“沒想到還真被我猜著了。”
她本意就是想以防萬一,誰料竟真的用上了?
林鈺微微搖了搖頭,很快走到了桌邊坐下,對著傅玄毅道:“好了,脫下來讓我看看吧。要是不方便,我幫你脫也成。”
傅玄毅對上她的視線,又見她滿臉的堅定神色,不禁在心裡估摸著她有幾分的可能性,會真的自己上手。
但萬一呢?
總不能真的讓她來為自己寬衣解帶吧。
兩人目光對峙良久,最後傅玄毅到底先敗下陣來,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便轉過身,褪下上衣,林鈺連忙起身來看,很快她便望見了纏在他後背上的一圈傷布。
此時那原本的白布早已被血給滲透了,甚至隱隱還有滴下來的趨勢,可見傷口果然一直都在流血的,難怪她方才只是指尖觸到了後腰外衣上,都能摸到血。
等林鈺緩緩把纏緊的布帶揭開,直到露出了整個傷口來,她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只見那傷口在左邊肩胛骨下,斜著往下一劈,約有半尺來長,看樣子應該是刀傷。此刻傷口血肉模糊,已經再度裂開,正在汩汩往外淌著血。
那道長長的傷口本也該是覆了層藥的,可此時都被血和雨水衝散了,只在傷口邊緣留了些黑褐色的痕跡。
這樣嚴重的一條傷口,虧他之前還跟沒事人似的,若真像他說的那樣,等明天一早再讓人處理,那等天不亮他肯定就要燒起來。
想到這,林鈺忙伸手往傅玄毅額前一探,這一下便卻對方給躲開了。
她一跺腳就輕叱道:“躲什麼!我怕你傷口感染髮燒了!”說完就再次伸手去探。
傅玄毅本想說他自己來,可林鈺卻一手按住了他的背,跟著就覆手過來了,口中還急道:“你別再亂動了,血都快流光了!”
聽著她聲音裡隱隱的急怒,傅玄毅想了想,果然沒再動彈了。
額前的小手溫暖柔軟,傅玄毅還沒什麼感覺,就聽見林鈺跟著道:“果然有些燒了,等會兒還要煎副藥給你喝下去。”
往日裡好聽的聲音,此刻滿滿的都是嚴肅和不容置喙。直接就把傅玄毅原本想說的話都壓了回去。
他心裡本想,這點熱度算什麼?這樣的傷之後本來就會發熱的,何況他今晚還淋了雨,睡一覺就好了。
可不知為何,他突然不想開口反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