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身疲憊的馮冽坐在墓碑前,遙望著杭城的方向,那裡是他和韓露故事的起點,最後他重重一嘆,憔悴的看了眼那塊小小的墓碑,而後佝僂著背離開了。
韓露,我很抱歉,然而無怨無悔。
記憶在時間中塵封,完事如流水匆匆逝去;生命花瓣在冬日飄零,猶如停留在葉面的晨露。
就在工廠門口停放著倖存者車輛的空地上,馮冽剛想停下腳步擦去眼角的液體,卻見到
一個老大爺赤紅著雙眼,喘著粗氣,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可他的手卻是掐住了懷中嬰兒的脖子。
“我去,你瘋了?!”見此情景,馮冽連忙腳下發力,就要奪過他手中的嬰兒。
一老一少,目標很顯眼,就是王燦口中的那個新生兒。
老大爺被馮冽嚇到,手一抖,眼看嬰兒就要掉到雪地上的時候,就被飛奔過來的馮冽給穩穩接住了。
接著他一手揪住老大爺的衣領,將他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車廂上。
“車隊裡不給你飯吃?還是你想吃人肉?”馮冽左手抱著嬰兒,右手已經變換成了猙獰的龍爪,黑鱗泛著冷光,像是擇人而噬的兇獸。
老大爺渾然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他掙扎著爬了起來,老淚縱橫,抖抖索索的想要接過孩子,口中喃喃地說道:“我也不想啊,這可是我的孫子啊,是我周家的唯一血脈了;但是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啊!為了保護他,我兒子死了;兒媳婦也死了。現在就我一個老頭子,我怎麼養他!”
馮冽並沒有將嬰兒給他,而是用伏羲神眼評估起了嬰兒的情況。
其實這都不需要動用伏羲神眼,僅僅是他的體重就十分的輕,哪怕是出生幾天了,體重都沒過五斤;臉上也是皺巴巴的,肌膚髮黃,像個小猴子一樣;此刻蜷縮在馮冽的懷裡,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脆弱的生命,隨時都可能夭折;這是馮冽對他的評價。
估計也就是因為末世里人類的身體得到了大幅度的強化,不然換作末世前嬰幼兒的身體素質,早就夭折在這樣的環境裡了。
一旁的老大爺見馮冽沒有將孩子給他,於是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喊著說道:“孩子活著要奶粉還要有人保護,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可能做到;哪怕是拼上這一條命也找不到奶粉啊!方正他都要死去,還不如現在讓他少受點罪!”
哭喊的聲音將倖存者給吸引了出來,其中就包括了小隊的其他成員。
“老大爺你怎麼這樣想啊!這孩子已經夠不容易了,你這樣做怎麼對的起你的兒子、兒媳婦啊!”說話的人是肖遙,小隊裡也就是她對這個小孩最是疼愛。
“可我...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一個糟老頭子死了也就死了,方正活了七十多年也活夠了;但是我的孫子不一樣啊,他還那麼小,怎麼受的了這樣那樣的折騰!小夥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結了他的生命吧!”講道後面老大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到了最後更是一個勁的對馮冽磕頭。
馮冽嗤笑了一聲,將襁褓中的嬰兒遞給了汪曦,一邊擼起袖子,一邊鄙夷道:“老頭你是不是傻了,你下不去手,我就下的了手嗎?這孩子和我無怨無仇的,我殺他幹嘛。”
整個事情,其實都沒有人做錯,每個人在目前的情況下都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一個剛出生的早產兒,天真無邪,手無寸鐵,殺掉他誰能忍心?但不這樣做就是在折磨他;這個老大爺選擇親手終結掉這個孩子的性命,對其他人,對這個小孩都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一來,其他人不僅可以不用揹負內心的譴責,還讓這個嬰兒少受一點折磨;唯一痛苦的也就是親手殺了自己孫子的這位老大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