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些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你啊,趁著還能生育,不如多生一個男丁,讓我們桑家人丁興盛才好。”
這句話最近幾年總被桑伯吊在嘴邊。桑家的概念,從前可從未聽他提過,枯葉族中從未有過家族的概念,大家心中只有唯一,那就是族群,枯葉族。
自從十年前,桑伯去了一次青銅古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回來之後就好像變了。到底哪裡變了,木葉不清楚,總覺得不太一樣了。
但是在枯葉部族,男人就是天,除了高高在上的阿貢之外,自己男人就是女子眼裡的神,說一不二。男人是參天大木,女人是大木上的青藤,纏繞著他依附著他,卻永遠無法越過他的樹冠。
聽到桑伯的話之後,木葉就也不再多言了,雖然她有滿腹的疑慮,終化作一絲煙雲散去,哪怕天塌地陷,都不再是她關心的事,她的眼中只有懷中的稚兒。
桑伯走出了大屋,正看著一臉鬱悶的桑古,看到了父親,桑古從心底裡產生一種畏懼。父親是山,是依靠也是壓力。
“爸爸。”桑古打了個招呼,有種轉身就逃的意思。
“站住!”桑伯低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桑古當即站定。
“怎麼,發完脾氣了?”桑伯不苟言笑的望著桑古。
桑古知道一頓訓斥是少不了了,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悶聲不語。威嚴的父親面前,他不敢有一絲的違逆,雷霆雨露皆是愛,是愛就得無條件服從。桑古明白,雨露怕是沒有,雷霆一定少不了。
可是這一次他失算了,桑伯似乎心情還不錯,沒有責罰的意思。“我說你能不能出息一點,對了,你不是很佩服易影嗎?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以後你沒事可以多跟著他,好好學學人家的本事。”
“他?阿貢已經宣佈了那新來的為異人了,我幹嘛還要找他?”桑古鬱悶的回答。
“糊塗,無知的傢伙,讓你去就去,就你這點斤兩,你還有啥資格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桑伯慍怒的說道:“你懂什麼,傳說中是說異人可以引領族群的未來,可沒說世上只有一個異人,異人之間也要分本事高低,咱們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這也是為了族群的未來!”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桑古雖然腦子有點軸,卻並非傻瓜,當即領會:“原來異人也可以有兩個,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既然異人可以不止一個,那自然是誰有本事誰來當。”
桑伯的話直接打破了蕭雲的神授光環,桑古覺得自己的鬱悶盡去。說實話,他從心底裡根本就不太看好蕭雲,只是因為阿貢的指定,這才不得不勉強接納。
“你去找易影,順便告訴他,只要他好好幹,他這個狩獵教習的地位不會改變,就說這話是我桑伯說的。哦,再幫我感謝他,他給我帶來的藥丸十分有用,我很喜歡。”說到這裡,桑伯態度變得和順多了。
“爸爸,你生病了嗎?”桑古卻一臉的茫然。
“什麼生病,你爸爸我健康的足以殺死十頭巨狼!”桑伯翻翻白眼道。
桑古看了一眼桑伯,父親紅光滿面,生龍活虎的,雖然幾百歲了,看上去絲毫不像老人。當下心中嘀咕“好好的,吃藥丸幹啥?”
不過,既然吩咐了,那就一定有理,如今心頭羈絆盡去,覺得心情好多了。當下點頭應承,轉身信步而去。
“這小子!”望著桑古遠去,桑伯微微露出笑意,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遠處,那寨子中最高最大的房子,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陰霾。
幾乎在同一時間,在阿貢的大屋,草褥之上,阿貢輾轉醒來,昏暗之中發出一聲長嘆。
“魔主你醒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彷彿風中來去,無聲無息,憑空出現一般,此人一出現,當即對著阿貢躬身下跪。
“有什麼情況?”阿貢聲音聽起來有點惺忪,好像真的剛剛睡醒。
“魔主嗎,一切如常,不過剛剛桑古去找易影去了。桑伯跟桑古說,異人不止一個,誰有本事誰當,還有狩獵教習的位置,繼續會讓易影擔任,還讓桑古帶話給易影,說謝謝他的藥丸......”
“哦,知道了,去吧”阿貢沒置可否,朝著那身影揮了揮手,那身影隨之消失不見,彷彿從未來過。
哀——屋裡再度陷入黑暗,世界還是這片世界,祥和安寧亦如以往,不過,冥冥之中,彷彿有一股無形的浪潮悄然湧動,說不定下一刻便會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