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錄影室旁邊的暗紅色的,讓人一看就反胃的大門,除了簡陋的電梯之外,我能看到所有幸存者。
在遊戲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無論在何時何地,我的心裡幾乎都毫無波動;也只有當我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恐懼。
斷頭臺上,就算不死……還是不能避免雙手浸滿冷汗的恐懼……
哦不對,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是“雙手”了。真是……諷刺啊。
“你們動作真慢。”十神白夜淡淡地諷刺了一句,我報以白眼。
“鬼川君,你的手……真的不要緊嗎……”苗木誠擔憂地看了一眼我的右側,其他人的注意力,終於從我沒穿黑袍,轉移到手上了。
我露了苦澀的笑容,慢慢拿起了袖管說:“不要擔心。我是個左撇子,生活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苗木誠用他嘴角抽搐的表情告訴我,他想問的完全不是這件事。
“難道,因為鬼川醬是兇手,所以害怕了,故意拖延時間嗎?”桑田憐恩雙手叉腰,不屑地問道。
“閣下一定來得快,”我毫不留情地反諷,“在搜查期間,這是最能讓閣下發揮價值的地方了。”
“什麼意思?”桑田憐恩無神地看著我,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只有等電梯的時候,你才是最不礙事的,”我抬起臉,用僅剩的左眼瞪著桑田憐恩,“之前妨礙搜查,待會……妨礙學級審判。”
“你說什麼!”桑田憐恩氣得撩起袖子,揮舞著拳頭,大聲問。
“別爭了,”大神櫻回過頭,聲音裡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吾於推理一竅不通,於朝日奈君之死相助甚微。僅能遵循諸位所得之真理,方可為朝日奈君復仇。”
沒過多久,電梯的柵欄門終於開了,我們一個接一個進了電梯。
在一陣刺耳的轟鳴中,電梯緩緩地下沉。這種感覺很不好,不是因為電梯封閉的空間和彷彿讓人窒息的壓抑感覺。旁邊明明人很多,可我覺得……比空無一人還寂靜。
也許等待死刑的的犯人,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這個感覺吧……
我想起了老電影裡,大城市的電梯。吱吱呀呀的叫聲,簡陋的四壁和鐵柵欄門,聽著就讓人心煩。
最後我們全體來到了一個有著藍色牆壁和金色拱門,拉著暗紅色窗簾的圓形大廳裡。地板是黑白相間的瓷磚,最中間的一塊地方,被一個由十八個講臺的圓環圍住了。
“這些講臺的樣子……很像法院的被告席。”霧切響子評論道。
“更像是中世紀伊比利瓦的宗教裁判所。”塞蕾斯平靜地補充。
“沒錯!”在電梯門的對面,高高的寶座上,黑白熊高舉爪子,中氣十足地大喊,“這就是學級裁判場!請按照各自號碼就站!你們是法官,也是被告。請自由辯論,得出結果後,請按下桌上的按鈕,給你認定的兇手投票。如果正確,只有兇手會被處刑;如果錯誤,兇手可以畢業,其他的學生都要接受處刑。好啦,現在,承載著所有學生和兇手希望的學級裁判,會以誰的絕望結束呢?嗚噗噗噗噗——”
對,這是承載著希望的審判。
只不過……多數人要懲罰,想毀滅自己希望的,少數人的希望。
我站在了“4”號位上。真是好地方,左邊的塞蕾斯和右邊的十神白夜,一頭笑面虎,一頭冷麵虎。
我知道,我還沒有從失血過多的狀態下恢復過來,但仍在高速運轉的大腦,提醒我在意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