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輝的表情好像有點尷尬。這種反應,好比在離家鄉千里之遙的地方遇上了曾經對自己大力相助的老鄉,可那個老鄉卻是一位難纏的傢伙,弄得自己完全下不來臺。
走出教室,我來到了走廊裡。用力推開了窗戶,十月颯爽的秋風撲在臉上,終於讓我清醒了一些。
酒精真是恐怖。即使不碰它,只要和一群體內充斥它的人接觸,或者在瀰漫酒精的環境多待一陣,大腦運轉速度竟然也會慢下來……
慢得我剛才竟然沒有發現……那個在圖書館,和疑似丁香髮色的女生爭執的預科生,就是李羽輝!
等等……當時和他爭執的人,難道是一個……丁香髮色的女生?
想到這,我偷瞟了一眼站在走廊另一端,沉默不語的霧切響子。
教室走廊是兩邊對稱的,前排放置黑板和後排放置儲物櫃的牆壁的後面是一條狹窄的過道,過道盡頭就是窗戶。這樣,站在兩端窗戶邊的人,會形成一個微妙的角度。
我們就這麼互相背對著,看著摩天大樓外秋風蕭瑟。沉默不語。
“你怎麼也出來了?”沉默了很長時間,霧切響子才問了一聲。
到底要不要問她那件事呢……
“我出來清醒一下,”我說,“倒是你,好像早就在這裡了。”
“不喜歡這種氛圍。”沉默一陣後,霧切響子淡淡地自圓其說。
得了吧……實際上,你只是不喜歡某個人和某個人的現狀吧……
“新生還真多啊,”我用力推開玻璃窗,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霧切仁校長……該很高興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提到自己的父親,霧切響子猛地從窗戶邊轉身,來了股莫名其妙的精神。
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她這個行為……絕對是不耐煩的表現。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覺得他最近……有點忙,”我抿了一下嘴唇,搜腸刮肚了好半天,才從日語裡找出了一個貼切一些的詞語,“可能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且不算狛枝凪斗的“壯舉”,火燒檔案室、被捕評議理事的危機公關、神座出流計劃暫時中斷……這麼多壞事聚集在一起,評議委員會非常需要一些好訊息沖淡這個。
最大最直接最高效的好訊息,應該就是“新生入學”了。無論為了什麼,此時此刻,恐怕沒人仔細去查,這些新入學的本科生身份。
“你也在懷疑那個新生嗎?”沉默一陣,霧切響子才緩緩開口。
我確定我們都沒開口,也沒有做任何暗示的動作,更沒有回頭。
可我能確定,三秒後,霧切響子點了點頭,認真得像一尊冰雕:“的確呢。他……很像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