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的時候,媽媽參加民辦教師轉正考試,全區一共錄取20名民辦教師,媽媽考了第四名。
爸爸高興壞了,我們全家都喜氣洋洋,媽媽就要去長安師範學院學習兩年,兩年後媽媽就是公辦教師了。
媽媽一邊準備上學的東西,一邊和爸爸說著自己的擔憂。兩年時間,我和哥哥就都要爸爸照顧了,媽媽上學後不但沒有收入了,還需要生活費,家裡的擔子都落到了爸爸身上了。爸爸笑著說:沒關係,就兩年時間嗎,我一定會照顧好孩子,錢仔細用也沒問題,你放心去上學吧,苦兩年,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媽媽去上學的那一年,哥哥已經上初二了,顯然爸爸的辦公室就不能湊合了。爸爸換了稍大些的辦公室,隔開我們三就擠在一起。
住在學校的日子總是有很多便利,比如我永遠都不會遲到。那時候早讀鈴響起我才從爸爸辦公室往教室走。那時候冬天特別冷,每一個辦公室都會生爐子,課間我會衝回辦公室烤火。那時候打吊瓶的吊瓶是玻璃瓶,瓶塞是白色橡皮的,我會給裡邊灌滿開水,改好橡皮蓋,確定不滲水後,塞到棉襖底下,特別暖和。
哥哥也許是跟著媽媽的緣故,自理能力很強,早上如果在食堂吃飯去學校就會遲到,所以哥哥起的很早,自己給自己下碗麵條吃。麵條是提前壓好曬乾放在紙箱子裡,菜也是先一天晚上準備好,吃完飯哥哥迅速的洗完碗就出發了,中午哥哥在中學學生食堂吃飯,晚上我們在食堂打飯。
媽媽一個月回來一回,一般都是週六下午回來,週一早上回學校。
剛開始媽媽回家我還是滿心歡喜,因為媽媽從她們學校食堂會帶好吃的回來,香噴噴的小籠包子、還有豆腐乳,都是我最愛吃的。週六晚上爸爸辦公室會很熱鬧,媽媽講學校裡有趣的事情,爸爸會說這個月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二天,媽媽會在辦公室給我們做飯,哥哥總是在旁邊幫媽媽幹活。
一個月不見我的媽媽總會發現我的一大堆問題,從周天早上就慢慢爆發了。
首先會說的頭髮沒洗乾淨,壓著我洗頭,媽媽的手好重,彷彿要把這一個月的髒東西都從頭皮上摳下來一般,生疼。我抱怨太疼了,她總說太髒了,更用力了,以至於每一次媽媽要回家之前,我的頭皮就開始疼。
從小在食堂吃飯,都是師傅集中洗碗,我根本就沒有養成洗碗的習慣。媽媽做完飯,哥哥總是自然的就去洗碗,媽媽讓我幫忙,我放碗的聲音大一些,媽媽馬上就會吼我,要求我輕拿輕放,索性吃完飯我就早早溜出去了。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就是爸爸眼裡只有媽媽,好像沒有我的存在,有一次週末吃早飯,飯桌上有一碟油炸花生米。
我那時候不喜歡用筷子,在食堂基本都是用勺子,爸爸也沒有對我必須學會用筷子做要求。食堂吃油炸花生米,爸爸總會先給我碗裡撥一些讓我慢慢吃,可是這天早上,爸爸夾了一顆花生米就喂到媽媽嘴裡,彷彿我根本就不存在。我特別的失落,我已經習慣和爸爸兩個人,媽媽回來後爸爸好像根本看不見我似的,我心裡滿是不舒服,左手把碟子抬起來,右手拿著勺子狠狠的挖了一大勺,然後用力放下盤子,表達我的不滿。媽媽立即呵斥道:吃飯要有規矩,那麼大聲音幹嘛。
自由散漫的我突然間覺得特別失落,把自己面前的碗直接扣在了桌子上,跑掉了.......
每一次媽媽回來,都是開心的開始,不愉快的分開。我的衣服爸爸沒有洗乾淨、我走路腳不抬高等等很多問題...
媽媽回家的那一天看到我各種問題,心裡著急,就想速成,想把我身上的毛病和問題一股腦的糾正過來。
我是多麼的憤怒,對媽媽的怨恨一天深似一天,我總感覺媽媽回來的那一天我就是多餘的,我並不盼望媽媽回家,媽媽回家後,我總是盼媽媽早點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