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望見一排排參天聳立的紅杉樹影中,露出青巖城牆的巍峨輪廓,鱗次櫛比的箭樓、角樓、雉堞、護城壕...逐一出現在視野,連決急忙呼喝魂銀騅俯衝。
落在城頭,連決才發現,城牆上的箭衣重甲的守衛都被撤換了,現在駐守古國的全是一幫身著寬敞道袍、手持藥杵的傢伙,這幫人面色凶煞,見到連決竟未盤問,直接擺擺手讓連決透過。
他們不問連決,連決倒問起這幫人:“你們是赫連山莊的?”
一個身著硃紅長袍的男人走到最前,不客氣地盯著連決,頗不耐煩地催促道:“我家老爺刻意吩咐過,見到你直接放行,多餘的話你就別問了。”
連決轉念一想,赫連山莊的訊息果然靈通,黑斧拍賣行一垮,他們的勢力就大刀闊斧地崛起了,替換掉之前的守衛,恐怕就是要給來者一個下馬威,讓外人知道現在的隴都,誰是首屈一指。
連決不與守衛多談,乘魂銀騅飛入隴都之內,只見大街上都是倉惶奔逃的遊民,不少男女老少聚集在城牆腳下,看樣子想逃出隴都,奮力地嚮往城牆頂爬去,卻被高高在上的赫連山莊守衛趕了下去,幾條主街沸沸揚揚,滿是流民嘈雜的喊聲。
望著這景象,連決有些納悶,從隴都到風泉水鎮這一折返,不過一兩天的時間,隴都古國怎麼突然亂成了一窩蜂?
來不及作他想,連決徑直向訾家城衝去。
魂銀騅剛帶連決躍過了訾家城的堅壁固壘,城外的嘈雜旋即被一種可怕的寂靜取代。
城中,之前交戰留下的兵卒屍體,還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血跡已經乾涸,留下一片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連決引著魂銀騅,向羈押訾驍的囚室快步走去,一直走到石門跟前,仍是一片反常的寂靜。
連決大力推開石門,灰塵在陰暗的光線中瀰漫,一股腐朽的氣味衝腦撲來,原本捆綁著訾驍的石椅,此時空空蕩蕩,地面只剩幾截麻繩,看來是被人砍斷了丟在原地。
突然,一個人影映入連決眼簾,此人一動不動地趴在積灰的地面,背上有蟑蟲爬來爬去,也不知這人是死是活,連決走近一看,連忙扶起這人,驚聲喊道:“邸柯大哥!醒醒!”
連決將邸柯扶上石椅,發現邸柯氣若游絲,臉上除了灰濛濛的塵土,並無受傷中毒的跡象。
連決掌心凝出冰霧,拍在邸柯的額頭,邸柯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劇烈大咳著驚懼四望,發現是連決才大口喘著粗氣,粗聲道:“連決,你回來了!”
“邸柯大哥,你怎麼會這樣?訾驍呢!”連決盯著邸柯,迫切問道。
“是赫連老爺!”邸柯重重敲了敲仍然暈痛的腦袋,不解氣地說道:“我喝了他給的茶水,就暈了過去,我暈過去之前,訾驍還好好地綁在這裡!”
“邸柯大哥,你有見過我師父嗎?”連決蹙眉問道。
邸柯微微一怔,似曾回憶起,連決稱一個月朗風清的高人為師父,邸柯搖頭道:“你走之後再沒見過。”
想起這兩天倒在石室受的恥辱,邸柯重重一嗤,罵道:“赫連老爺真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