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聽一陣莊重輕緩的腳步聲傳入後殿,秦安如暗中老鼠般一凜,驚惶地抱緊木盒,但眼下已無別的出路,他死扣木盒的手指猛地向內一滑,竟摸到了一團涼滑軟膩的東西!
秦長輝以沁透長衣隱藏鬼猿的一幕,在秦安腦海靈光一閃,秦安相信,這團東西就是自己在找的隱形衣!
秦安忙將這團無形的軟物抓出盒子,在空中一抖快速鋪開,旋即將自己罩在其中。
秦安心神不定地縮在一隅,從博古架的孔隙中,竟見聖君越來越近,就在聖君向秦安這邊走來的剎那,秦安驚愕地發現,嚴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秦安使勁嚥了口吐沫,似乎想把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臟按下去,但下個瞬間,秦安發現,聖君的眼神只是在自己周圍無意一掠,繼而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原本存放黑檀木盒的空位!
剎那,秦安來不及多想,一手抱緊木盒,一手兜緊身上蛇皮般透明的涼物,一陣輕風似的疾掠過嚴盛,大腦一片空白地向蒼寒宮外跑去。
秦安一路狂奔到一座僻靜無人的舊亭,才一把扯掉身上詭異的“蛇皮”,坐在石凳上大口喘氣,他心有餘悸地環視一圈,喃喃道:“說好的這裡,哥哥怎麼還沒來?”
“我在。”秦安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秦安驚惶回眸,卻發現空無一人,這時,半空中突然浮出一截胳膊,隨著胳膊緩緩向下一抹,秦長輝的身影顯露而出。
“哥!”秦安愕然,望著秦長輝似乎捧著一團透明的軟物,問道:“你那也是——”
“不錯。”秦長輝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低聲道:“這是冰凌羽衣,本是玄冰族的神物,後來被炎魔族佔了去,不過現在,都屬於我們了。”
“你既然有一件,為什麼還要我——”秦安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氣惱,氣結地瞪著秦長輝。
秦長輝愛憐地撫摸著手中沁滑的冰凌羽衣,說道:“這件是玄冰族人所制,未必能瞞得過嚴盛。而你偷出的這一件更高一籌,別說玄冰族人,連瞁龍晷池的看護神獸都視若無物!”
秦長輝口中的“偷”字讓秦安心口被刺扎似的一緊,他慌忙地低下頭去。
秦長輝拍了拍秦安肩頭道:“穿上它,跟我去找主人。”
秦安再次籠在冰凌羽衣中,隨前頭影影綽綽的哥哥向東方走去,他忽然心頭一震,悶聲悶氣問道:“哥,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懸川了?”
“噓!”秦長輝警惕地告誡了一聲,沉吟片刻,秦長輝低聲補充道:“你想回來看看也可以,只是不能光明正大了。”
秦安沒有吱聲,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秦長輝慢走,望著哥哥蕭瑟的背影,秦安心頭一酸,兩個人一前一後,相依為命地走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道,這似乎是記憶深處的場景重現。
秦安曾跟在哥哥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血海翻湧、瘴霧瀰漫的大海窪,身後是已經湮滅在沼澤之下的秦氏部落。。
那年,秦安一下也不想回頭、不敢多看,只想把毀壞殆盡的秦氏部落的殘影,永遠拋在記憶的禁區。
再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