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血淋淋的腿骨,彷彿只是兩根枯燥的木頭,“啪”得一聲斷了,隨著船身搖晃,咕嚕一聲滾落到船邊。
因為腿部的寒冷,這個人根本感覺不到痛苦,只是絕望地躺在甲板上,連決拿出傷藥給這個人外敷和服用,這個人的力氣已經耗盡,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雲歌瑤在船艙裡放不下心,剛走出來,就看到甲板上兩根鮮血淋漓的腿骨,喉嚨一酸,俯在船邊就吐了起來。
雷舜雲見狀,急忙抓起兩根腿骨,一下子丟進了聖河。
只見兩根血骨頭剛剛碰到河水的一瞬間,一大片白花花的細小銀魚鑽了出來,一齊頂著兩根骨頭,無數只小小的嘴,像是啜水似的啜著骨頭,然後骨頭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縮小......直至被這些銀魚啃噬殆盡......
雲歌瑤原本就俯在船邊噁心得頭皮發麻,看到這一幕,更是半天回不過神來,連決拿了水壺遞給雲歌瑤,雲歌瑤蒼白著臉,捧著水壺坐在甲板的墊子上,流著冷汗說道:“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吃人不吐骨頭了......這些魚也太......”
連決和雷舜雲合力將傷者移到了船艙裡,給他餵了一些水,這個人仍然是昏睡著,不時喃喃地說一些胡話,但連決湊過去聽,也聽不清他說什麼。
連決翻過這人的口袋,除了一塊傳音玉佩,沒有別的什麼,連決頗感無奈,如果這人死了,也只能作為一個無名氏葬在這滄溟的聖河岸邊,但願他能醒過來。
連決和雷舜雲商量了一下,這個人的氣息本來就已經很微弱,身上還有許多骨折,不適合在行駛的船上恢復,人命關天,還是先停下來,等這個人稍微恢復一些再說。
照例在岸邊泊船,連決在船艙頂上開了一個小孔,讓這個傷者接受曝陽的照射,天然的熱度會給人新生的力量,即便是死路一條,死在光明中也比喪身黑暗也好。
雷舜雲苦笑:“咱們這一路還真是坎坷,沒想到發生在聖河上的事沒什麼動靜,卻都不是小事。”
連決正要說話,忽然耳尖一凜,聽到了一陣極其輕微的“沙沙沙沙”的響聲,乍一聽,像是刨樹皮一樣木頭摩擦聲。
“什麼聲音?”雷舜雲也聽到了,剛嘀咕了一句,聽力極佳的絕心站了起來,從船沿俯身向下看,立刻叫道:“糟了!”
連決跟過去一看,浩浩泱泱的銀魚群,像是翻坑了似的,聚集在船體吃水的部位,啃噬著船角的木頭,船底的尖角已經被啃平了,再啃下去,恐怕這船就廢了!
“我靠!”雷舜雲罵了一句,正要凝動功法來驅散銀魚群,連決搖了搖頭說道:“讓我來吧。”
說著,連決攤開掌心,念動大容之寶的心訣,掌心憑空現出一個牛皮紙藥包。連決拆開藥包,在水面上輕輕一灑,一些鐵鏽紅的粉末飄在水面上,聖河水簡直像被點燃了似的,咕嘟咕嘟冒著熱氣,一大片銀魚發出“滋滋”的燒灼聲,一個個泛著翻著肚皮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