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嘆了口氣,總結道:“這人和人之間,真是大不同啊。”
靜!
超靜!
周邊剎那間一片死寂,一堆剛剛準備流口水的男人都一臉複雜地念叨著三字經,默默把腦袋別了回去。
顧飛也有些發愣,好半天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臉色不變,贊同地笑道:“是啊。都說我們華人講究尊老愛幼,可你孫女都已經買了車,卻還讓她奶奶擠公交。”
顧飛也長長嘆了口氣,總結道:“唉,這人和人確實大不同。”
二十來歲買不起車的人多了,起碼眼前這車人都是。當下有人憤憤地出聲。
“我X!如果我有了車,卻膽敢這樣不載家人。我爸爸或者爺爺非打斷我的腿不可。”有人悄悄出聲幫顧飛和了一句。
“那是你家教嚴。只有那些全家都沒家教的,才會這樣上樑不正下樑歪。”
“是啊,子不教,父之過。有這樣的老人,必有那樣的孫子。不奇怪不奇怪!”
……
周邊的人斜著眼睛,指槐罵桑地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聽著那個老太太血壓都高不了少,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更是漲得通紅。
隨著車子前進,訊息慢慢傳了開來。越來越多人知道這事,不由一個個都拿出鄙夷的眼光甩了過來。
到了最後,連坐在前面的公交司機都聽說了。停車的時候,不由從後視鏡冷冷地盯著她。要不是看在她一大把年紀的份上,估計都要忍不住開口把她趕下車去。
眾人有意無意的眼光,如同一座座無形的山峰壓過來,這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車剛到站她就連忙擠下了車,由於跑得急,下車時還差點摔了一跤。她踉蹌著回頭,正想開口大罵,結果看見顧飛也正好在這個站下了車,連忙怏怏地閉上嘴。
顧飛沒有理她,而是扭頭淡定地四處看了看,徑直向不遠處的銀行走去。
剛上公交時,他還高興著沒了生活壓力。結果被個老太太和她孫女一攪和,他忍不住想起了遙遠的家裡,連忙匯些錢回去。
只是他老家的人還不懂電子支付,顧飛只好下車用銀行轉賬。幾分鐘過後,顧飛看著自己賬號上再次變得寥寥無幾的數目時,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錢都用時方恨少啊。
這裡離他的學校已經不遠,顧飛乾脆邊想著事邊慢慢走回去。
沒用多久,待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學校的宿舍樓下。
“顧飛顧飛,”不遠處有人喊他:“你這是剛下班?”
顧飛尋聲望去,就見一個臉上架著副大大的近視鏡,身體單薄像張紙的男生正擠眉弄眼地朝著他揮手。
這座大學共有二萬多人,因為各種原因,顧飛雖然就讀了三年,實際上並不認識幾個同學。不過眼前這個弱不經風的傢伙是他的鄰舍,經常來竄宿舍,所以他還算認識。
“我是剛回來。”顧飛點了點頭。不少同學口裡不說,其實上對勤工儉學羞以提起。不過顧飛習慣了,絲毫不以為意。他反問道:“老龐,你有什麼事?”
這個老龐,名叫龐安生。他自小就體弱多病,據說數度在鬼門關前徘徊。所以他父母給他取名安生,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長大。只是長雖然長大了,但整個人瘦弱像只剩個骨架。似乎風一吹,都會飛起來一般。
龐安生沒什麼朋友。因為每個同學都知道他身子裡還有幾根鋼針沒有取出來,更是被告之千萬別隨便碰到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自小到大很少有同學敢理會他。不過顧飛卻是例外,可是說他是龐安生唯數不多的朋友。